“你若是來說月英的事情，我不知該如何說，總歸誰都不要管了是最好的。”
藍盈的反應，讓慕窈現下一愣。
許是沒想過，自家姐姐居然會這麼說。
“阿姐，你這麼說，是不是月英在教武場上發生什麼了？”
藍盈點點頭，示意周圍的丫鬟先退後，這才拉着慕窈的手緩緩開口：“六皇子來拜師，太子時常跟隨。”
“偶爾，能瞧見月英跟太子單獨說話，下人形容月英面色嬌羞……連婆母都來勸說，讓我多說着些，太子不是良人。”
像振國將軍府這般權勢的家族，自然是不肯讓女兒進宮的。
尤其是太子的東宮！
誰不知道皇權局勢隨時風雲驟變，他們自不想孩子吃苦。
“月英如今一顆心都在太子身上，多說無益，阿姐只需要看着點兩人距離便好。”
慕窈知道勸說無用，也只能這般說。
見她都這樣說，藍盈心中便有了成算，無奈地嘆息一聲。
又問了一些旁的事後，慕窈才帶着凝竹離了振國將軍府。
正好臨近黃昏，遙遙便見一對馬車正朝着京中而來。
“郡主，晉王的人正在過關檢查呢，咱們要不要也停下來看看？”
“不必，直接回去。”
慕窈聲音落下，馬車便朝忠肅侯府的方向而去。
只是京城門口，在高頭大馬上的晉王雲瀾，眸光落在獨獨轉頭離開的馬車身上。
心中起了猜測。
“那是忠肅侯府的馬車？”
下人看了眼，衝着晉王點頭回應。
晉王笑了笑，餘光落在身後率先過關，緩緩來到身側的黑衣男子身上。
他眸中閃過一抹暗光，在跟對方對視時，又變得一副兄長看弟弟的溫和目光。
“燕潯這是又出去玩了？”
燕潯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晉王，隨即翻身下馬，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原來是晉王殿下啊，瞧這陣仗，皇兄這是打算在京城長住？”
察覺到男人語氣裏透露的冷意，晉王臉上笑意也消減幾分。
他笑了笑：“皇兄召我回京，自然是想本殿在京中長住，倒是聽聞淑榮回來居然沒纏着你，還真是稀奇。”
提及淑榮公主，燕潯臉色更沉了幾分。
看向晉王的眼中，也多是挑釁：“晉王與其關心我，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跟皇上解釋春香樓的事，畢竟您這次回京，怕是沒什麼享福的運氣。”
這話聽得周圍侍從冷汗直流。
坐在馬上俯視燕潯的晉王，在對上男人視線時，心口微微一震。
身下馬兒像是察覺到他的情緒，開始躁動不安起來。
“殿下的馬這是怎麼了？”
燕潯調笑出聲，看向坐在馬背上臉色逐漸黑沉的男人，繼續笑着開口：“殿下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晉王黑着臉，攥着繮繩的手狠狠用力，纔沒讓身下的馬發狂，將他摔下去。
扭頭對上燕潯嘲弄的眼神，氣不打一處來。
“不必！”
這兩個字幾乎是咬着牙擠出來的。
“好吧。”燕潯像是什麼沒察覺到一般，無辜地聳肩攤手。
可謂是將膽大包天混不吝的形象，演得淋漓盡致。
穩住馬後，晉王自是從馬上下來。
兩人站在一起，縱然晉王挺直腰桿，卻也比渾身懶散的燕潯看起來，要少了幾分氣勢。
 |
 |
 |
“哎呦，老奴來遲了，見過晉王殿下，楚王。”
李公公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看着氣喘吁吁的樣子，可額間沒有一點汗珠。
可見早早就候着，一直觀察他們二人的言語交鋒呢。
“李公公怎麼親自來了，皇兄還真是……”晉王輕笑，又變回之前那副溫潤模樣。
倒是燕潯吊兒郎當地打了個哈欠，笑嘻嘻地看向李公公：“那我還真是沾了晉王殿下的光了。”
李公公笑了笑，率先看向晉王：“晉王殿下，皇上說您舟車勞頓，不必先去宮中請安，還是先帶着王妃回王府休憩一番，明日再進宮看望太后也不遲。”
晉王臉上笑容僵了一瞬後，才笑着應答。
“那就麻煩李公公，先幫本王給皇兄問安。”
李公公笑着應下，隨後纔看向燕潯：“楚王爺，皇上請您即刻進宮。”
燕潯眼底閃過一抹意外，但也沒說旁的。
只留給晉王一個挑釁的眼神，便隨着李公公離開。
看着兩人離開的方向，晉王眯了眯眼，臉上笑意也逐漸收斂。
他重新翻身上馬，腰桿直了幾分：“回府！”
……
皇宮，御書房。
李公公在門口停住，笑着看了眼燕潯：“楚王爺先稍等，讓奴才先進去稟報一聲。”
燕潯本想擡腳進去，聽到這話後便將腳收了回來。
“好，勞煩李公公。”
李公公這才鬆了口氣，快步進了御書房內。
“回來了。”
皇帝掃了眼李公公，將手中奏摺合上。
上面赫然是陳家彈劾京中流言，要求徹查的奏摺。
“回皇上，奴才在旁看了好一會，晉王和楚王看似表面上和睦，實際言語間句句帶刺，專門戳對方的脊樑骨。”
“所以你的意思，這兩人不睦已久是嗎？”
皇帝不緊不慢說道，起身看了眼殿外站着的身影，脣角冷冷勾起。
李公公接收到眼神，轉身去將殿外站着的燕潯喊了進來。
皇帝則重新回到了龍椅上，神情淡然地抿了口茶，餘光掃了眼半跪在地上行禮的燕潯。
“到底是要成家的人了，也比以前規矩了不少，行了，起來吧。”
燕潯這才磨磨蹭蹭地起身，衝着上座的皇帝嬉皮笑臉：“這不是守規矩點嘛。”
“京城裏的流言，你知曉嗎。”
燕潯眨眨眼，軟踏踏地癱在椅子上：“什麼流言？不會是誰又參臣去春香樓的事情吧？臣那可是爲了去調查，皇上您可不能責罰臣啊。”
皇帝不着痕跡地盯着他，看着他的反應眸底閃過一抹暗色。
直接將桌上陳家的奏摺扔到他腳邊。
“你自己看看，給朕一個解釋！”
燕潯這才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彎腰將地上的奏摺撿起，在看清上面寫的是什麼後，臉色陡然一變。
當即便跪在了大殿中：“皇上明鑑，臣絕無不臣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