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童被王有才這突來的一巴掌,直接給扇蒙圈過去。
他怎麼也沒想到,縣太老爺居然連師父的面子都不給。
早知道,他師父可是前太醫院醫首,職級相當於七品。
而這面前的長樂縣縣令不過區區九品芝麻官罷了,怎麼敢如此不把師父放在眼裏。
但,還沒等他想明白事情,王有才又是一巴掌胡來。
直打他是眼冒星光,連嘴裏牙齒,都給打掉兩顆。
可謂是慘的不行,看得人心裏忍不住微顫。
王有才也是被自己這勢大力沉的一巴掌給驚到。
“我,我居然有如此大的勁道……”
藥童吐出兩顆後槽牙,疼痛感瞬間襲遍全身。
他陡然跪在地上,雙手捂着紅腫不堪的臉頰,嘴裏嗚咽嗚咽個不停。
王有才聽得甚是心煩,直接一腳將其踹翻在地。
“呸,再敢狗叫狗叫的,本官就將你抓入牢中!”
作爲地方父母官,他自是這裏的王法。
藥童本想接着哭喪,聽到縣太老爺如此說來,也只得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噎。
正當時。
他擡眸看向人羣,發現師父敢來。
“嗚嗚嗚……”
藥童想要跟師父告狀,訴說內心痛楚,表達被面前小小芝麻官打臉的事情。
醫半仙此刻正帶着一名身着華服男子走來。
他依舊保持着起初的高高在下模樣。
哪怕見到王有才,也完全不放在眼裏,冷冷說道。
“是誰,竟然敢欺負老夫徒兒。”
王有才一見說話的是個半截身子埋進黃土的糟老頭子,便輕飄飄回道。
“本官依法辦事,你有何意見!”
作爲一名大瑜朝父母官,他自是不在乎面前老頭,就哪怕真如藥童所說的是什麼前太醫院醫首,那又有什麼關係。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那可是在替大皇子出頭,在爲未來大皇子的妃嬪出氣。
王有才自信滿滿的看着幾人。
醫半仙聞言他的話,氣得肝顫起來,想當年,他可是能進後宮的人。
他不僅是替妃嬪們治病,還有幸陪同太醫院正席替太子看過病。
現在,一些阿貓阿狗都敢欺負到他頭上來,簡直豈有此理。
醫半仙越想越氣,臉色頓時變得極度難看,一雙深邃的眸子帶着怒意掃視衆人。
“好你個芝麻綠豆官,居然敢說什麼依法辦事,老夫請問,你這依的哪門子法辦的哪門子事!”
“老夫可告訴你,今天這件事若是你不給一個交代,老夫可就不客氣了……”
王有才瞥了眼他身後跟着的男子,思索一番卻發現並不識得此人,想來也不過只是哪家有錢人家的公子而已。
他面色一沉,聲音沙啞切富有穿透力,道。
“哼,本官依何法辦何事,豈是你一個踐民能管得了的。”
“你若再敢多言半分,本官一併抓入牢房!”
他的話讓醫半仙差點沒被氣吐血來。
他右手指着王有才,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發出哼哼哼聲。
這兩人的動靜不小,圍觀的人開始紛紛議論着,這什麼前太醫院醫首會不會被縣太爺給關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
人羣再次攢動,並走出來不少穿着樸素平民。
他們滿眼皆是恐慌,正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麼。
俄頃。
他們總算是看到了要找的目標,便不顧面前的縣太爺和他身邊的衙役,徑直朝着目標而去。
方筱小這個時候已然爲小女孩搭建好了一個臨時手術室。
手術室是由屏風圍建起來,中間則是一張建議木架牀,還搭配着一個木質輸液支架,支架上面則用羊皮袋充當起輸液用的玻璃瓶。
而羊皮袋下方是兩根很細的羊腸,這東西就是爲了輸血用。
方筱小看着這簡陋無比的手術室,內心深處自然是有些難受。
她知道,要是在現代社會,哪裏會這樣,可深處在古代,什麼東西都十分欠缺,就連隨處可見的玻璃瓶,在這裏都顯得是那麼彌足珍貴。
想想古人若是遇到一些大事故,需要手術換血,那幾乎是不太可能。
思即此。
她也不再墨跡,趕緊和身旁的老張頭吩咐道。
“去看看這小女孩的親戚朋友過來沒,若是還沒來,就先跟她母親說下,並讓文建幫忙找一些人來獻血。”
血緣這東西其實最快找到血型方式,自然是從父母親戚身上。
可若是再時間耽擱太長,就哪怕能在人羣當中找到小女孩合適的血型,也實在是來不及了。
所以現在可謂是爭分奪秒,不能再出現任何差錯。
她一邊吩咐老張頭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一邊將測試血型的試紙交給他。
這測試血型的試紙,還是她在研究口紅色號時候,無意間想到的,也就順帶給做了出來,沒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場。
老張頭雖然聽不懂她所說的話,可他知道只要照着做就行。
做事情這塊,他不敢說能夠比得上很多人,但也絕不比一般人差。
目送走老張頭以後,方筱小旋即又跟身旁的小翠說了幾句話。
小翠不住點頭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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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要準備輸血的前期工作基本上完成。
她快步走出簡陋手術室,看向女孩母親。
“姐,你們親戚來了嗎?”
女孩母親神情顯得有些呆滯,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來了。
她伸出手指,指向面前正東張西望的幾人。
這幾人看到他們以後,便着急忙慌跑來。
一個年紀和女孩們母親相仿的女人,剛走到她跟前,就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妹妹,你命怎麼這麼苦,妹夫才走沒多久,艿艿怎麼就遭遇到這等不幸的事情了!”
“嗚嗚嗚……”
女孩母親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瞬間淚如雨下,抱着姐姐哭了起來。
此刻的她,好像決堤的大壩,毫無保留的宣泄着壓抑很久的痛哭。
站在她們身旁的方筱小看得是淚流滿臉。
她很能明白眼前女孩母親此時內心的痛哭。
丈夫剛離世,自己的孩子又突然遭遇不幸,換做是誰,都會痛哭不堪。
一個女人,能夠在得知丈夫離世以後,依舊堅持照顧孩子,那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但老天爺好像總喜歡開玩笑,讓不幸的人更不幸。
它好似最愛看人間悲劇,而不是大團圓幸福喜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