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親事可以先定

發佈時間: 2025-08-28 15:5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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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左右這些話本,本身就奇怪極了。

雲輕宛挑了一本書名還算正常的,掀開錦被靠坐牀榻邊,打算入睡前看幾頁,也不算辜負二妹妹的心意。

話本嶄新,青蔥指尖掀開扉頁,端正的字跡映入眼簾。

她一手握着書卷,一手撐在臉側,藉着燭光看讀。

故事開始在一年隆冬,京城的貧民窟裏出了一個文曲星,年僅十二就考上秀才。他和他的母親相依爲命,老母親日日給人漿洗縫補衣物,而他苦讀之際擺攤賣字畫,日子過得艱難至極。

書生立志要考取功名,讓母親過上好日子,可他的老母親連年積勞成疾,一病不起。他典賣了家中所有的東西,一貼貼藥吃下去,但老母親依舊病亡。

凜冽的冬天,書生的家中一貧如洗,爲買藥花光了所有錢財,連棺材也買不起,只得跪在大街前賣身葬母。

“好可憐啊……”

雲輕宛撐着腦袋看,漸漸開始入神。

一位心地善良的相府千金給了讀書人葬母錢,也不要他賣身爲奴,而是讓他繼續讀書科考,來日報效朝廷。書生感動不已,從此深深愛上了相府千金,他苦讀數載考上狀元,才鼓起勇氣和相府千金表明心意。

雲輕宛猜測,接下去應該是相府千金答應求娶,兩人琴瑟和鳴共甘風雨。

可一翻頁,看到的是相府千金被皇帝強娶入宮,書生鬱郁吐血。

雲輕宛的睡意散得乾乾淨淨,氣得坐直了身體繼續看。

千金小姐在宮裏過得很不開心,每日要面對無數妃子的刁難陷害,隔着宮牆,書生已經成了翰林新秀,卻依舊心繫小姐,打算終生不娶。

一個是癡情的翩翩君子,一個是三宮六院喜怒無常的皇帝,雲輕宛讀着故事好似自己也代入其中,忍不住爲書生掉起眼淚。

她舉着帕子擦眼角,低喃着:“這太不公平了,分明是一對有情人,何故要拆散。”

夜色已經越來越深,雲輕宛合上書準備睡,但剛躺下,心裏就如貓兒抓撓一般,又將話本翻開。

她實在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藉着燭火繼續看。

相府千金心繫書生不願承寵,冷漠姿態卻偏惹起了皇帝的興趣,皇帝一邊對這千金小姐百般示好,一邊又不落下寵愛其他妃子,美名其曰要雨露均沾平衡朝政。

雲輕宛不知爲何聯想到三皇子,嬌豔臉龐露出嫌棄萬分的表情。

書生記得小姐的話,做官爲民殫精竭慮,有情人隔着高高的宮牆不得相見,每每夜中傷神垂落。

直至後來……

雲輕宛還沉浸在兩人相望而不能相守的悲情中,再度翻頁,故事陡然發生了變化。

國起戰亂,叛軍入城,皇帝被人暗殺了!

宮裏人忙着尖叫哭泣,千金小姐連夜收拾包袱逃出皇宮,和書生私奔!

雲輕宛看見皇帝死了,破涕爲笑。

直至寅時時分,她才看完了一整個話本,最後的結局,是書生與小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真是一個精彩的故事。”

雲輕宛心滿意足地合上書,蓋好錦被面帶微笑閉眼入睡。

大年初一,晨曦燦爛。

雲國公府一家人早早乘上馬車,前往香火鼎盛的寺廟燒頭香。

隔着幾條街,定遠侯府門前卻是寂靜清冷。

廳室內,陸時棠吃着碗裏的白粥,晨光落在他俊美精緻的面龐上,長而卷的眼睫微垂,眸中無波無瀾。

“時棠昨夜睡得可好?”定遠侯夫人溫聲問候着。

各家過新春,陸時棠若還待在戍營不回來過年,就不大成樣子了。她派人一再去遊說,好在陸時棠也給她面子,昨夜早早就回侯府過了除夕。

雖說父子倆貌合神離,一家三口的年夜飯吃得屬實毫無氣氛,但能維繫表面關係,定遠侯夫人也算很滿意了。

陸時棠對她微微點頭,吃完碗裏白粥,便擦嘴起身:“您慢用,我去練劍。”

“一大早練什麼劍。”陸允桓擱下筷子,雙手扶住膝頭,“我看你是回來給我找不痛快,成日板着一張臉,話也沒有幾句。”

“不惹侯爺眼煩,我現在就回戍營。”陸時棠冷然一笑。

“不可不可!”定遠侯夫人忙攔道,“別與你父親一般見識,他一向狗嘴吐不出象牙,你當他放屁就是。”

陸允桓指着自己,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定遠侯夫人,爭辯的話就在嘴邊,被她冷颼颼地一瞪,只能氣悶地悻悻垂下手。

“好好好,都是本侯在放屁。”陸允桓嘆口氣,“時棠啊,你先坐,爹有話要和你說。”

“好孩子,先坐吧。”定遠侯夫人溫聲道。

陸時棠垂了垂眼,撩開衣袍重新坐下:“侯爺有什麼話就說吧。”

陸允桓搓了搓膝頭衣料,沉聲道:“董指揮使同我說,他很滿意你,再歷練幾載,有意讓你接他的班。我本打算着過兩年將你調去驃騎營,但董指揮使既然這樣說,想必你自己也心裏有主意,我便不插手你的前程了。”

看着少年無甚表情的臉,陸允桓轉了個話音:“不過,男兒成家立業是大事,功業你自己有分寸,成家的事爲父就要替你操些心。依我看,成親不必着急,過幾年你及冠再操辦是正好,不過人家可以先挑選,把親事定下,兩家也好早些走動起來。”

陸時棠聞言擡頭,點墨般深邃的眸子微動。

渺渺同他一般大,雲家是否也要準備爲她議親了。

他是不是該早些表明心跡才行。

“上陽都出色的閨秀不少,但我們是侯爵人家,自然是要同門當戶對的人家結親。”陸允桓沒有注意到陸時棠表情的變化,兀自說着,“鄒伯爺家的嫡三女,和康郡王家的嫡二女都是不錯。”

定遠侯夫人笑銀銀道:“你父親與鄒伯爺、康郡王多有交情,兩家的姑娘我都見過,品貌不俗。”

“你母親說得對,兩家都是好的,至於定哪一家,回頭我們再商議一番。”

兩人都看向陸時棠,等着他表態。

少年卻是笑了起來,慢慢站起身,脣角輕擡:“那就提前恭喜侯爺覓得嬌妾,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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