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人或許聽不出太后此話的意思,可在座的誰不明白。
紛紛福身,應承下太后的話。
自然也有人順勢開口勸解。
“慕郡主,太后所言於你而言已算是恩賜,雖不是正妃,但也沒辱沒了你的身份不是。”
“是啊,淑榮公主爲人和善,身子又不好,必然是無法管家的,雖然你是以側妃的名義進的楚王府,可管家之權什麼的肯定還是要你來的,只不過是名頭上矮了一截而已。”
“太后如此爲郡主考量,郡主可不要不領情。”
“郡主快快謝恩纔是。”
周遭你一言我一語的,分明是板子沒打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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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窈冷冷掃去,目光從那些說話的婦人身上掃過。
頓時便明白,爲何今日接風宴,沒請蕭太夫人和姜大夫人了。
怕是太后怕這兩位幫她說情吧!
“太后!”
一道身影急切起身,淑榮公主快步走到慕窈身側,就這麼跪了下來。
“淑榮你這是做什麼!你身體孱弱跪不得,還不趕緊起來!”
太后面露驚慌之色,忙揮手示意宮女將人扶起。
淑榮公主掙扎躲開,雙眼含淚,語氣哀求,“太后若是真疼惜淑榮,便收回旨意,成全了慕郡主和楚王吧!”
話落,她重重磕下一頭,便因迅速起身身子虛弱地朝一旁歪去。
慕窈一驚,下意識伸手將人拉住。
便對上女子泛着淚光的感激雙眸,“多謝郡主。”
方纔畫面早已讓太后坐不住,在身側嬤嬤攙扶下快步走了下來,將人從地上扶起。
“你這孩子就是爲人太心善,哀家自小看着你長大,既是你小時心願,哀家自當要你圓滿,這件事你便不許再開口!”
淑榮激動地咳嗽出聲,還想再說什麼。
便被太后厲聲再次制止。
“好了,劉嬤嬤,將淑榮公主送去偏殿休息!”
“太后、太后……”
淑榮公主虛弱的聲音漸行漸遠,不少人看向慕窈的眼神越發厭惡。
甚至有人就這麼當着太后的面,憤憤不平起來。
“一介孤女,若不是太后仁慈,何須這般好氣地商量,還不知足,搞得淑榮公主心緒煩亂,若是生了病看她怎麼交代!”
“到底不是皇家出的正統郡主,就是沒規矩。”
“真是不知道楚王看上她哪裏,這等人哪怕身富萬兩嫁妝,我可也是不要的!”
挖苦、苛責的話不斷傳入慕窈耳中。
她仍舊神情淡淡,臉上沒掀起什麼波瀾。
太后見她這般,心中暗道:果然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竟這般厚臉皮!
“慕家女,哀家已經給了你時間考慮,你如今想得如何?”
“若你肯,哀家便在婚嫁那日給你添一份嫁妝,算是補償。”
太后這般說,已經讓旁人覺得倍感榮光。
縱然只是隨便添的嫁妝,但可是以太后的名義!
這份榮光,目前京中可是無人有的。
“慕郡主,太后都這般爲你着想了,你不會還要拒絕太后吧?”
王若夢的聲音傳來,驚訝的語氣中難掩笑意。
明顯是想看好戲。
王夫人蹙眉,暗自瞪了眼女兒,示意她老實點。
王若夢這纔不情不願地閉上嘴。
太后倒是沒將方纔一幕放在心上,銳利的目光死死鎖定殿中跪着的身影。
“請太后恕罪,小女雖無緣皇家教導,卻也知曉何爲聖旨,何爲一諾千金。”
“皇上恩賜,下旨賜婚小女爲楚王妃,小女斗膽詢問太后,太后的意思可是皇上的意思?”
此話一出,大殿中坐着的人臉色大變。
眼底嘲弄漸消,只剩下驚恐。
個個下意識將目光看向太后。
在瞧見太后黑沉憤怒的臉後,看向慕窈的視線便如同在看死人。
“放肆!”
太后怒斥,大殿嘩啦啦跪了一地的人。
“太后息怒。”
隨着聲音響起,太后深吸一口氣,冷冷看着慕窈。
“慕郡主忤逆犯上,拖出去!打二十板!”
太后無法回答慕窈的話。
畢竟今日之事,她是想逼着慕窈應下,等到皇帝來了後,也好說是她自己應承。
這樣,她跟皇帝的關係也不至於那麼糟糕。
可如今,這賊丫頭居然將這件事挑明。
她若是應了,便是插手皇上決斷,必會引得皇上煩悶。
太后可不想一回來就將事情弄得僵硬。
一番思索下來,太后也只能先將人打一頓出出惡氣,等打完後再逼着這孤女認下!
到時,縱然楚王有所不滿。
也無人能說什麼!
太后想到這些,心情好了幾分,揮手怒斥,“你既無父母管教,哀家今日便好好管教你!”
當即有宮女快步走近,伸手朝慕窈抓去。
慕窈心底計算着時間,心想那藥丸合該發作了纔是。
可身體還沒動靜,慕窈下意識擡眸看了眼座上的太后。
自然也對上對方高高在上如看螻蟻的眼神。
“多謝太后賞賜。”
她甩開宮女的手,淡然起身朝外走去。
背脊挺拔的模樣,讓太后放在椅上的手緊緊攥起。
“真不愧是那個踐人的女兒,一樣讓人生厭!”
太后低喃,倒是引得身邊站着的劉嬤嬤身子一顫。
看向慕窈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無奈。
慕窈看着面前放着的長板凳,轉身便要趴上時,太監尖銳的嗓音在此時響起。
“皇上,皇后到!”
“太子,楚王到!”
隨着聲音響起,大殿中剛起身的衆人,再次嘩啦啦跪了一地。
皇帝走在前面,目光在殿門口聚集的人上掃了眼,又看了看慕窈。
“這是怎麼了?”
太后心底一沉,暗自瞪了眼慕窈。
隨即上前,慈愛一笑:“皇帝既忙完政事,便快些進殿來讓哀家瞧瞧。”
皇帝餘光掃了眼慕窈,衝着太后淡淡一笑。
“母后領着這麼多人站在殿門口,是有什麼好看的奇景?”
再次詢問,帝王威嚴讓太后臉上笑意一僵。
劉嬤嬤此時走了出來,跪在皇帝面前,“回稟皇上,慕家郡主言行無狀惹怒太后,太后這纔想要責罰。”
“言行無狀?那還真是稀奇,來,同朕說說,她是怎麼言行無狀惹怒了朕的母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