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筱小深知這一點。
知道如果真有人因此事情死了。
那她就哪怕是查清楚面膜問題,最終也得被抓進大牢裏去的。
這完全是一個無解的事情。
一旦引發輿論,那就算你有一百張嘴,也沒辦法解釋得了的。
人們只知道,因爲你賣的面膜,害死了人。
而沒有人會去管,那人死的真正原因。
這就好比現代。
有一個蛋糕店老闆,明明人不在店裏。
但卻被女子污衊造謠,說什麼店老闆尾褻她女兒。
最終結果雖然說已經被證實,女子撒謊,店老闆並未犯事。
可那又怎麼樣!
沒人會真的去在乎真相如何,只會知道,那店老闆尾褻未成年。
真相,往往並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人們可以茶語飯後,有了談資罷了。
方筱小看着眼前藥濟堂死胖子,還有他身旁的李牧白。
“很好,你們挺會玩的。”
李牧白看其如此淡定,心裏不免有些不爽。
“方娘子這話是何意?”
“難道說是我們陷害於你不成,還是想說那毒面膜是我和錢掌櫃弄的?”
傻缺!
方筱小頓時暗自笑道。
她都沒說什麼,這傢伙就不打自招。
藥濟堂的錢掌櫃,頓感不妙,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身旁的傢伙。
還說什麼聰明人,這傢伙就一大傻逼。
錢掌櫃假裝咳嗽,冷眼撇了下李牧白。
“李公子可真是聰慧,說話都是不用經過大腦,即可脫口而出的。”
“方娘子莫要見怪,畢竟我們什麼都沒做,只是想替縣老爺打抱不平罷了!”
好一個打抱不平。
方筱小沒再多言,只是冷冷看着眼前衆人。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保持沉默,等去到縣衙見到縣老爺再說吧!
如果真是沒辦法的話,再讓賀錦年出面。
被官差圍住的賀錦年,想要掏出證明身份的腰牌,卻被周文建給攔了下來。
周文建環顧四周,小聲道。
“賀兄莫要着急,娘子定有她的盤算,我們靜候吩咐即可!”
他是知道賀錦年身居提刑司一職。
提刑司屬於吏部,身居從五品。
按理來說,長樂縣的縣令見到賀錦年,必定是得要磕頭跪拜纔是。
畢竟,一個縣令也不只不過是九品而已。
賀錦年聞言輕聲回道。
“好!”
至於其餘幾個人,慕容長清反倒覺得挺有趣,好久沒有遇到事情發生,都快閒出屁來。
龍瑾炎脾氣雖有些火爆,但也拎得清現狀,默不作聲站在慕容長清身旁。
裴言不在現場,而是正混在門外看熱鬧的人羣當中。
他剛剛本來是要出門去見下屬的,哪裏想到剛踏出門,就看一羣官差衝進店內。
由於身份特殊問題的他,自是不便和衆人混在一羣,以防止出現意外。
……
縣衙大堂。
人滿爲患。
這算得上是長樂縣有史以來,人最多的一場庭審。
大堂上,案板前。
正做着一位身着青色官袍,臉頰消瘦,長着兩撇小鬍子,眼睛跟黑豆差不多大小的男人。
縣太爺手拿驚木堂,聲音尖細。
“肅靜,肅靜!”
“升堂!”
“威武……”
“咚!咚!咚!”
大堂左右兩旁,各站着三名手持長棍官差,嘴裏喊着口號,手裏長棍使勁跺着青石磚。
看起來十分威嚴肅穆。
這就是古代的升堂判案地方。
方筱小被人帶到大堂,看着眼前的一切。
頭頂上方,一塊橫陳木匾,雖說看起來老舊,長滿不少蜘蛛網,但那四個大字,卻是那麼的醒目:高堂明鏡!
大堂上方坐着青衣縣太爺,旁邊則是記錄案情師爺。
師爺是一位大約五十左右老者,頭戴深藍色冠帽,兩眼深凹,臉上滿是褶皺,給人一種快要入黃土感覺。
青衣縣太爺則相反,看模樣應該也就四十來歲。
“帶犯人,方筱小以及她的六位夫君上堂!”
“威武……”
“咚!咚!咚!”
伴隨着官差的聲音。
方筱小和其餘幾人,被一一押解到大堂中央。
青衣縣太爺眯着小黑豆眼睛。
“見到本縣太爺,爲何不跪!”
他見幾人居然不下跪,頓時臉色一沉,再次拍下手中木堂。
“砰砰砰!”
木堂和案板碰撞,所發出的刺耳聲,響徹整個大堂。
但卻毫無用處。
因爲。
方筱小依舊站立原地,並未下跪。
這時。
押解他們衆人的衙役,欲要動手。
卻只聽。
“我看誰敢!”
說出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慕容長清。
他本是前丞相,自是沒人能夠讓他輕易下跪,除非是皇帝。
雖說丞相的官職沒有了,可畢竟他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夫子。
縣太爺見是個長相清秀男子說的話,頓覺不悅起來。
他可是縣太爺,是一縣之長,誰敢造次。
“來人,給我先打二十大板!”
“啪!”
說着就拿起面前竹筒之中的令牌扔丟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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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令牌落地,衙役正準備動手。
慕容長清已經從腰間掏出一塊玉佩出來。
這玉佩外表樸素,就一塊圓形牌子。
不過牌子上雕刻着繁複花紋,花紋中間寫着一個“御”字。
“見此令牌着,猶如見聖上親臨,還不下跪!”
言語之中帶着霸氣。
縣太爺哪裏見過這東西,自是不信。
就一書生氣質之人,怎麼可能有陛下御賜之物,簡直太過荒妙。
“休要胡言亂語,竟敢冒充聖上,本官看你是不想活了!”
“來人,給我拿下,收監秋後問斬。”
此話一出。
方筱小頓覺不妙。
她方纔之所以不跪,那是因爲自己可是種花家的人。
正所謂跪天跪地跪父母,豈有跪這糟粕王朝的理。
再說她又沒有犯罪,憑什麼跪。
可現在,看那狗官要斬慕容長清,深知事情不妙。
“慕容,趕緊收起來,不要鬧!”
慕容長清嗤鼻冷笑。
“娘子放心,我自有辦法。”
他依舊站在原地,眼神當中透露出一股寒意。
“狗官,你可知,褻瀆聖上,是要誅九族!”
一旁記錄案情的師爺,擡頭望去。
雖說年紀大了,可眼睛依舊敏銳。
他一眼便看出其手中之物。
手中握的毛筆,瞬間掉落在桌上。
言語之中帶着顫抖,指着玉佩。
“這,這真的是聖上御賜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