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跟着三小姐,可聽見太子同她說了什麼?”
慕窈淡淡出聲,將桌上的茶盞朝着丫鬟的方向推了推。
示意她坐下說。
栗子有些侷促,在凝竹眼神示意下,才忐忑地坐在慕窈對面。
只是沒動桌上的茶盞。
“回郡主的話,那時奴婢並未靠近,但依稀能聽到太子大概說了什麼。”
“說知曉了三小姐買他畫像的事情,好像還承諾,會找個機會迎三小姐入東宮……”
這話聽得慕窈眸色一凝,身上戾氣止不住外冒。
拿着茶盞的手漸漸收緊。
“當真是這樣說的?”
栗子點了點頭:“奴婢耳力很好,雖然離得遠,但大致是這個意思。”
“郡主,太子如此輕易許諾,顯然是沒將三小姐放在眼裏,三小姐還……”
栗子說這話,算是看得明白。
一眼便察覺出太子這番承諾實在輕率。
明白是想作踐藍家的姑娘!
“月英心思單純,加之太子是她如今的心上人,自然看不出這裏面的彎彎繞繞,你便多提醒着些。”
說罷,慕窈拿出一片金葉子遞給栗子。
“拿着,若是出了什麼事情,第一時間來報我。”
栗子點頭收下,便由凝竹送回去藍府。
臨走前,慕窈還特地讓人在庫房找了些布匹,一同拿回去。
也好給栗子打掩護。
想着太子對藍月英說的話,慕窈心中警鈴大作。
待凝竹回來後,便讓凝竹將消息帶給藍家長輩。
只希望,這丫頭可別在關鍵時刻犯糊塗。
……
雲城縣丞府。
常青揹着燕潯從牆上一躍而下,落地時因體力不支,險些摔着背上的人。
“二哥!”
常青朝屋內喊了一聲,如今掌管雲城的縣令便是他家二哥。
只是外人並不知曉兩人關係。
如今,也是急得不行,才如此喊了兩聲。
常軒疾步從屋內走了出來,看清自家小弟身後臉色煞白的男人後,驚得額間瞬間冒出冷汗。
“快,祕密去請府裏的大夫過來,千萬不要驚動旁人!”
跟在常軒身邊的小廝鹿一,是自小跟到大的,自然是信得過的人。
鹿一離開後,他才快步上前幫忙託着,將人送到後院暗室中。
“怎會弄成這般模樣?”
將人放下,常軒立即拿了桌上放的甜糕塞進常青手中。
常青也不推拒,大口大口吃起來補充體力。
“那黑風寨裏的東西是黑疙瘩,王爺炸了那些黑疙瘩,難免被波及到,二哥,黑風寨的人很可能會尋來,今夜包紮好後,我便要帶着王爺趕回京城。”
聞言,常軒瞪大了眼。
“王爺身上的傷勢,你現在帶他回去,若是被外人察覺到,豈不是會要了王爺的命?”
常青咬了咬牙,視線凝聚在昏迷不醒的燕潯身上。
忽的想到了什麼。
扭頭死死抓住眼前人的衣袖。
“二哥,你幫我寫封信給忠肅侯府的郡主,讓她想辦法接應一二,或許我們能安全回到京城。”
“若是在這裏耽誤,遲早會出事,不如冒險回去!”
這一路上,常青可故意扔了不少染着血的布條。
看起來就會受很嚴重的傷。
對方肯定覺得,他們會暫時在附近的城池中修整。
定然想不到,他們會冒死趕往京城!
“好,我現在去寫。”
常軒明白小弟的想法,轉身快步離去。
等到人走了後,常青才從懷中拿出廖神醫之前給的藥,分別弄了一些,一股腦全都塞進了燕潯口中。
餵了水後,他才靠在牀邊坐下,大口大口吃着盤子裏的東西。
他必須要保存好體力,護着王爺安全抵達京城!
只是想着往年昔日的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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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心中隱隱不安。
很快,府醫便被鹿一拽着走了進來。
“哎呦我的天爺,這人怎麼傷成這樣了!”
府醫驚得叫出聲,也沒耽誤時間,當即處理起傷口。
在一番處理下來,幾乎是將燕潯裹成了個糉子!
“信已經寄出去了,用的最快的信鴿,你打算什麼時候帶着人走?”
常軒並未在府醫面前提及牀上人的身份。
“今晚就走。”
雲城距離京城甚遠,等他們走一半時,怕是京中才剛收到信件。
自然,危險的也是剩下一半路途!
“好,我這就安排馬車。”
常軒再次離開,不忘記將府醫帶上。
出去後,便是一陣冷聲警告:“今日你沒見過任何傷病的人,若是走漏了風聲,你知道自己的下場。”
府醫心下一顫,見縣丞第一次面露兇光,連忙點頭應是。
心想這人的身份,怕是不簡單。
很快夜色降臨,一架低調的馬車緩緩從縣丞府邸駛出。
剛出雲城時,常青便見不遠處疾馳而來的馬匹。
對方只淡淡掃了他一眼,便繼續朝雲城的方向衝了過去。
常青拽着繮繩的手鬆了一口氣,迅速駕馬試圖遠離。
只是剛行駛一段距離,方纔那批騎馬之人便殺了個回馬槍!
“站住!”
黑風怒斥,示意小弟們將馬車團團圍住。
常青一顆心提了起來,面上裝作惶恐的樣子,瑟瑟發抖。
“官……官爺,怎,怎麼了?”
瞧着面前小子一臉驚恐的樣子,黑風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
“車裏面都是什麼?”
常青搓了搓手,跳下車掀開簾子,衝着馬匹上的衆人點頭哈腰。
“都是送去京城的香料,藥草什麼的,官爺隨意檢查,就是要快些,小的還趕着送貨拿銀子呢。”
常青將一個送貨郎演得淋漓盡致,連腰背彎曲的樣子都模仿了出來。
一眼看去,必然是常年跑貨的人。
黑風眯了眯眼,朝着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
隨後看向馬車旁站着的年輕男人:“你怎知曉我們是官爺,就不擔心我們是附近的山匪嗎?”
常青勉強的笑了笑:“這些東西都不值錢,小的也只是來回給送貨,賺點送貨錢,就算是遇到了山匪,大不了就是丟了一條命。”
“但現在養家餬口,哪能不冒險呢。”
說到最後,常青還忍不住嘆息一聲。
實在像是個苦命人。
“你倒是想得開,放心,我們只是在找人,你車裏沒藏人,我們自然不會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