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慕窈進了禪房,蘇柔嘆息一聲後,便拉着藍聰去了正殿,詢問住持之後的事宜。
青影和凝竹則守在外面,警惕地看着四周。
屋內。
慕窈拆開信件,看清楚裏面的內容後,捏着信紙的手微微顫抖。
之前的不安,在此刻被證實。
她望着最後一行字上,二哥哥藍宸寫的話,
毫不猶豫起身出門。
“青影,你立刻回京城去買治療裂傷的草藥,以及一些止疼藥……凝竹,你隨我去找住持。”
將信件中夾雜的一封藥方交到青影手裏,慕窈又添了一句,“不要讓任何人發覺。”
看出她眼中的焦急之色,兩個丫鬟不敢耽誤。
青影在隔壁喬裝一番後,纔拿着藥方扮做婦人下了青山寺。
一路上避開暗中那些視線,才換了馬匹進了京。
慕窈則帶着凝竹,找到住持。
“寧心住持。”
青山寺的住持長得一張和藹臉,卻也是個有脾氣的人。
慕窈常來,倒是跟寧心住持格外熟絡。
見她神情焦急,寧心住持示意她到後面,不一會便走了過來。
“慕郡主神情焦急,想必是家中發生了大事,可要老老衲收拾一處柴房來?”
慕窈一怔,隨即點頭。
“還請住持莫要將消息傳出去。”
見寧心住持一臉瞭然,慕窈不安的心也穩了穩。
隨後想到大哥和舅母,便扭頭找到兩人,拉到無人處仔細將信中事情一一說了清楚。
蘇柔自是反應最大,險些驚呼出聲。
好在被藍聰拉着,沒引得人矚目。
“阿暖,這件事非同小可,可找住持安排妥當?”
慕窈點頭,“這幾日就請大哥哥和舅母幫着打掩護,他不知何時才能好,但總歸先挺過去這幾日。”
信中描寫粗糙,可光是看到黑火藥炸傷。
慕窈就知道絕非二哥所描述的那般輕鬆。
“這是自然,阿暖你也別擔心,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不會出事。”蘇柔也是三緘其口,不在外提及燕潯姓名。
若是被什麼人不留心地聽去,傳了出去可就麻煩了!
慕窈淺勾起脣角,給了舅母一個安心的笑。
目送兩人去正廳算名,她坐在院中,手緊緊攥住石桌邊緣。
指尖都因爲用力而發白。
“郡主可餓了?奴婢去端一碗素面來……”
擔心慕窈一上午不曾吃東西,再撐不住。
凝竹說完便要走。
就被慕窈輕聲開口叫住:“你若是餓了就去吃,我還不餓。”
這一下鬧出這麼多事情,她實在是吃不下去。
一想到那日在夢中所見的畫面,她眉頭皺得更深了些。
那個夢……
“那奴婢也陪着郡主,郡主什麼時候餓了,奴婢再同郡主一起吃。”
凝竹的聲音,將慕窈從失神中拉出。
見她一臉擔憂的樣子,慕窈無奈一笑:“算了,你去端兩碗來,咱們一同吃了。”
“好,郡主在這等着奴婢,奴婢馬上回來!”
慕窈點頭,望着她一步三回頭的樣子,心中沉悶倒是散了幾分。
坐在院中,看着樹上逐漸飄零的落葉。
她心中難免有些感慨。
正想着燕潯回來後該怎麼辦,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她疑惑轉頭:“怎麼這麼快就回……”
剩下話在看見身後之人是誰後,頓時卡在了喉嚨中。
“怎麼是你?”
她蹙眉起身,連連後退好幾步,拉開距離。
陸秩並非沒瞧見她眼底對自己的厭惡,心口疼得發悶。
看着如今仍舊風光霽月似天上仙子的慕窈,他心底那股似已平復的不甘,又一次不受控地蔓延上來。
“我只是聽說你來了青山寺,想看看你最近過得好不好。”
“好不好似乎跟陸大公子無關。”
“你我早已兩清,陸大公子之前既做出那般事情羞辱於我,如今又何必裝出一副癡心不負的模樣!”
慕窈絲毫不掩飾眸中厭惡,見對方還想擡腿靠近。
她再次開口厲聲呵斥:“陸大公子若再靠近,我便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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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秩當真不敢再繼續向前。
只是這一雙深情眼神,實在是讓慕窈作嘔。
“郡主,我如今已經悔過,也準備重新考取功名,你我當真沒有可能了嗎?”
慕窈臉色瞬間黑沉下來。
見她這般,陸秩這纔想起她與楚王的婚約,連忙開口:“若是你擔心跟楚王婚約的事情,待我考到功名後,會親自向皇上請求,一定讓你成我陸府的少夫人。”
慕窈臉色冰冷,眼裏只剩下嫌惡。
“陸大公子何必如此噁心我,你說許我少夫人的位置,那你如今的夫人張氏放在何處?”
陸秩愣怔,好半晌纔回過神。
彷彿剛想起來,他已經娶了夫人。
望着男子脣瓣翕動半晌,卻一個字都沒再蹦出來的樣子。
慕窈心底冷笑。
同樣也意識到一件事,陸秩怕是腦子不好使,精神都開始錯亂了?
正想着,又一道腳步聲漸近。
便見張靜茹帶着一個奶婆子走了過來,在瞧見慕窈時還愣了一下。
隨後,大大地朝着陸秩翻了個白眼。
“夫君怎得走到這裏來了,還不趕緊將公子扶回馬車。”
當即便有侍從上前,架着一臉木訥的陸秩離開。
等到人走後,張靜茹才一改方纔煩躁,衝着慕窈欠身,“見過郡主。”
慕窈點頭示意她起身,順勢看向奶婆子懷裏抱的小嬰兒。
見她在看,張靜茹笑着將小嬰兒抱在懷裏,湊到慕窈眼前。
“是個哥兒,今日是特地帶着來求個名,沒想到……倒是叨擾了郡主。”
慕窈看了看,是個白白淨淨的孩子。
眉眼間的確跟柳惜音有些相似。
“日後,你便是這孩子唯一的母親了。”
張靜茹知曉她想問什麼,看着孩子的眼裏滿是母親的慈愛,“那人自生下後,就被我送去了莊子上,如今半死不活的整日叫喊,大夫的意思,是撐不過這個月。”
“陸秩自那次之後,時常記憶錯亂,如今我公公將指望都放在了陸淵身上。”
慕窈伸手逗弄着她懷裏的小嬰兒,順勢將手腕上戴着的羊脂玉拿了下來。
“算是我給這孩子的見面禮,日後多帶來侯府玩玩。”
張靜茹雙眼一亮,欣喜接過道謝後,便帶着孩子離了院子。
這次來,本就是爲了給慕窈說一些陸府的事情。
如今說完,自然不必耽誤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