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時候周文建開口。
“大皇子真是太過於替我們平頭小老百姓操心,就連我家娘子更衣,您都需要幫忙,簡直是我們大瑜朝開國以來,第一位站在前線的明君呀!”
“小人定是會將此事弘揚出去,將大皇子的仁易之舉傳遍大街小巷,乃至全國各地的。”
捧殺!好傢伙文建,你這腦子轉起來還真是快,居然在這麼短短時間裏,就能想到這樣的方式,簡直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滑跪於你面前。
方筱小心裏暗搓搓想着,臉上依舊保持着尷尬,擔憂恐懼的神情,宛如一副還未出閣的小女子一般模樣。
這可給裴左氣得夠嗆,一個說話竟敢含沙射影揶揄自己,另一個則是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和不公模樣,簡直是差點被氣吐血出來。
他長這麼大以來,無人敢隨意編排自己,更無人敢忤逆自己。
現如今呢,對方不僅編排,還敢忤逆,真的是找死。
思及此。
裴左一雙如鷹隼尖銳的眸子,瞬間生出一股濃濃殺意,不過這股殺意一閃而過,換了副和善面孔,訕訕笑道。
“這位兄臺真是言重了,本皇子能夠爲老百姓做出一些事來,那自是應該的,你這務須如此,否則萬一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爲本皇子是個好大喜功之人呢。”
“行了,既然方娘子要洗漱更衣,那本皇子也不便在此停留分毫。”
他說着就轉身擡腳欲要離開,待到走到大門口位置,又停下腳步,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旋即對着屋內二人說道。
“對了,差點忘記,家師說一炷香後,他在大堂等娘子,說什麼想要和娘子鬥一鬥詩詞歌賦。”
裴左說着便轉身離去,留下一臉錯愕的二人。
啥,又是詩詞,又是歌賦,這老頭是不是有什麼大病,昨天才從自己這裏套了不少道德經下半句的內容,今天又整這一出,到底還要不要人活了呀!
一瞬間,方筱小有種想死的衝動。
“再也不要裝逼打臉了,裝逼打臉容易遭雷劈呀!”
她在心裏暗暗自責起來,當初隨口唸了首“水調歌頭”,本來是想在自家夫君面前裝裝差,打臉打臉幾個自認爲讀書人的傢伙。
哪裏知道後面詩句傳到了朱溫耳朵裏,看在給錢的份子上,只好在問月閣大堂屏風留下“水調歌頭”完整版。
再後來,又是什麼李牧白,又是什麼儒聖門生,簡直煩死個人。
現在呢,那個什麼狗屁儒聖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還將自己給軟禁起來,這都叫做什麼事嘛。
“我只是想安安靜靜做個安靜美女子,掙點錢錢花花而已,難道這也有錯嗎!”
思及此。
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只得坐在原地,唉聲半分,讓周文建先離開,換上衣物洗漱完畢,喫完桌上白粥,這才朝着樓下大堂走去。
而此時,大堂內簡直堪比一場豪門盛宴,人聲鼎沸不止,看樣子,來了不少達官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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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她一個都不認識,但身旁的周文建正爲其一一介紹道。
“娘子你看,那位長相消瘦,身着青色華服之人,便是江南首富,生意遍佈全大瑜朝,主要做布匹絲綢茶葉。”
“而那邊那位,一副方形臉,是江南省都護府將軍,人稱閻羅王,據說在他手裏死掉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周文建滔滔不絕介紹這臺下衆人。
幾乎清一色都是江南省的鉅富或者高官。
其中還不乏京都門豪世家,這些人全都是從京都遷移到江南省來的。
方筱小聞言很是不解,爲什麼那些在京都好好待着的大戶,怎麼會想着往江南省跑。
帶着疑問,看向身旁的周文建,小聲詢問道。
“那些京都世家,怎麼會跑江南省來,按理來說京都要更繁華,而且還是天子腳下。”
周文建看了看大堂衆人,若有思索片刻,緩緩開口回道。
“這件事情我也舉得奇怪,但至於究竟是爲什麼,還真是沒想明白過。”
“哦,那好吧。”
方筱小失落的低下頭,跟隨着周文建緩步走向大堂。
而與此同時。
大堂正中央舞臺上,張虛子坐在案桌後方太師椅上,一副仙風道骨模樣,手裏搖晃着玉骨扇,骨扇扇面依舊是那三個大字:道德經。
而他的右手正把玩着一枚玉扳指,這玉扳指品相極爲的好,一看就是孤品級別,比裴左手上那枚還要珍貴許多。
裴左則是端坐在他側旁,手裏端着一杯茶水,正很是愜意品茗着。
他的目光至始至終從未離開過方筱小半分,觀察着對方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本皇子早晚會將你收入囊中!”
裴左暗暗下定決心,眼神中竟是透露出貪婪之色。
他旁邊的張虛子不由得咳嗽兩聲,提醒道。
“勿要忘了正事,切莫貪念兒女情長。”
“是老師。”
裴左聽到老師的話,驚得瞬間收回目光,並且正了正身形,擺出一副上位者纔有的姿態。
待到方筱小二人準備找一處空位坐下之際,卻聽臺上響起裴左的聲音來。
“方娘子,你的位置在這裏,快快上臺來吧,好讓大傢伙認識認識,我們長樂縣的大才女。”
“嘎~~~”
怎麼有種被人架在火上銬的感覺。
方筱小看了眼臺上掛着真誠笑容的裴左,心裏就忍不住泛起嘀咕,甚至很想抽他的筋剝他的皮。
奈何,想象很美好,現實卻很骨感。
作爲一名平頭小老百姓,她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利,有的只是聽命行事的能力。
來到舞臺上。
首先就是下方響起一陣陣雷鳴般的掌聲。
臺下的衆人可都不是眼瞎心盲的傻子,每一個能夠將家族做大做強,那肯定是有過人之處。
就比如看人這塊。
他們一眼就識出臺上的大皇子對那女子有愛慕之情,再加上方筱小這三個字,已經在朱溫的介紹之下,早已如雷貫耳。
這其中有些人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態過來,想看看朱溫口中的商業奇女子,一名擁有極強天賦的才女,到底能不能勝過,大瑜朝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儒道學家張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