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不是你?”
見她臉色如此,燕潯第一次對他書房裏掛着的那些畫作產生了質疑。
“阿暖,你是不是在逗我?”
阿暖兩字從燕潯口裏出來,讓慕窈的心泛起漣漪。
她眸色閃動,再次望向他時卻含起熱淚,“我何故騙你,你若不信就自己去看!”
說罷,便扭過身,不願意再搭理眼前人。
這一番行爲下,燕潯眼裏更加疑惑。
他蹙着眉,口中喃喃,“不可能啊。”
“常青!”
忽的響起的喊叫聲,讓門外站着聽熱鬧的幾人嚇了一跳,常青忙走了進來。
“王爺,有什麼吩咐?”
“你說,本王書房裏掛着的是不是你們未來王妃!”
常青眨眨眼,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後,有些爲難地看着自家主子。
“王,王爺,可能真不是王妃。”
燕潯心底一個咯噔,瞧着慕窈逐漸變得面無表情的臉。
急的直接撐起手便要下牀。
“本王親自去看!”
見他要動受傷的手臂,慕窈忙上前扶起人,“好了好了,都是哄你的,是我是我,你先躺在牀上好好休息。”
聽得這話,燕潯滿臉疑惑。
對上常青隱忍的笑意,心底有了猜測。
估計是這丫頭在逗他。
不過,瞧着常青方纔的樣子,書房裏的畫作說不準真的被換了?
“我還是去看看,纔算安心。”
見他執意要過去,慕窈也沒繼續攔着。
反正總歸是要看到的!
“慢點,我扶你過去。”
眼見慕窈這小細胳膊小細腿的要來攙扶他,燕潯連忙擺手,“不用,我身子重別累着你……常青!”
常青一個哆嗦,趕忙上前,衝着自家主子露出一副討好的笑容。
“主子,小的扶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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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潯撇了眼常青,後者頓時收起了臉上的嬉笑,變成了個苦瓜臉。
慕窈跟在身後,想着他一會瞧見書房掛着的東西,脣角不由的揚起。
也不知道,算不算得是個驚喜?
書房的門被關着,燕潯用力推開後,陽光也隨着他的腳步灑落在牆上那些畫作上。
在看清畫作上的內容時,燕潯整個人好似定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好半晌,燕潯纔回過神,眸中神情逐漸被驚喜所替代。
“這些都是阿暖畫的嗎?”
本來主角是慕窈的畫作被替代成了燕潯,都是慕窈憑藉模糊的記憶,以及如今燕潯的模樣,一筆一劃描繪出來的。
有燕潯還是孩童肥胖的時候,也有他少年將軍出征時的形象,更有他班師回朝,高頭大馬一身金甲的模樣。
慕窈走向前,拉住他衣袖。
“我小時候的記憶記得不完全,所以多是你少年出征時,以及現在的。”
他用畫來承託情誼。
她便用畫來回應這份情義。
算是扯平嗎?
不算的……慕窈心裏想。
因爲她知曉,燕潯爲她做過什麼。
“我好像,要欠你一輩子的情了。”
慕窈想到這裏,忍不住開口說道。
就感覺指尖被一只滾熱大手攥緊,暖意逐漸滲透四肢百骸。
“那就用一輩子來還。”
她一怔,擡眸對上男人纏綿的視線,臉頰微紅。
但還是低低應了一聲,“好。”
燕潯脣角彎起的弧度更深了些,攥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不曾放開。
“常青,將這些畫都好好收起來,別弄皺了。”
燕潯欣賞完後,便盯着常青將畫作收好。
常青被盯得頭皮發毛,取畫的動作小心再小心,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髮配邊疆校場!
回了屋裏,廖神醫也將熬製好的湯藥遞到燕潯手裏。
“湯藥碗燙,你就別讓郡主餵你了。”
慕窈眨眨眼,輕咳一聲,掩飾泛紅的臉頰。
燕潯笑着點頭,直接將湯藥一飲而盡,隨即想到什麼,視線終於是落在了廖神醫身上。
“下午我要進宮,再不去皇上該懷疑了。”
廖神醫蹙眉,明顯不贊同他去,“你現在的傷勢,撐不住怎麼辦?”
“所以需要你替我熬製一份藥,一份足夠讓我撐得住的藥。”
廖神醫盯着燕潯看了看,最終還是妥協下來,不情願地起身,“我去準備。”
待人走後,慕窈默契的沒提及這件事。
而是看着燕潯,有些好奇地問道,“既然你早早便心悅我,爲何不一早去提親?”
若換做是她,必然不會讓人從自己手裏溜走。
燕潯瞧着,也不像能耐得住性子的人。
否則不會在她一退親後,就在她面前晃盪起來。
“當初新帝尚未登基,我外祖乃是帝師,正值朝堂風雨動盪,蕭家腹背受敵情形堪憂,光是我母親就遭到好幾次刺殺。”
“那時候,他們想讓蕭家站隊,而我總不能在那個時候,拉你一起承受那些腥風血雨。”
慕窈只知道自己那時候年紀尚小,但當時的緊張情勢也是曾聽周遭奴僕說過的。
忽的,她想到了什麼。
下意識攥緊燕潯衣袖。
“宮變那天,我家沒受到什麼影響,也沒有賊人進來,是不是你在護着我?”
新帝登基前,曾有一位王爺爲了坐上龍椅,意圖謀權篡位。
那晚,慕窈能聽到大街上嘈亂的馬蹄聲。
“是我。”
燕潯點頭,便見小丫頭眼淚倏然流了下來。
一時間便慌了神,“怎得哭成這樣了?”
慕窈搖了搖頭,擡手用帕子擦乾眼淚,“沒事,我只是感動的,多虧了你在。”
那晚是很兇險的,那晚過後她被王叔攔着好幾日不曾出府。
但血腥味卻是能聞到的。
死了很多的人。
“新帝登基後,我便出征了,更沒有能上門求親的機會。更何況,我也怕我死在戰場上,到時候你可就成寡婦了。”
“爲了你考慮,我不該那麼自私。”
慕窈眼眶紅紅,如今才明白眼前人對她到底有多周全。
她吸了吸鼻子,“你下午還要進宮,趕緊休息一會睡一覺,我大表姐還在家裏呢,我先回去了。”
燕潯眨眨眼,倒也沒攔着她。
讓翠環將人送出去,便躺了下去。
湯藥使然,還真讓他有些睏倦。
出了楚王府上了馬車,慕窈緩了緩情緒,深吸兩口氣後,又恢復了平日裏鎮定自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