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骨嶙峋的臉頰凹陷下去,雙眼無神,彷彿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每邁出一步,都好似在泥潭中掙扎,虛弱得彷彿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生命的燭火在風中搖搖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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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覺得自己即將成爲路邊一具無名餓殍的時候,是悍婦的父親,那個在村裏德高望重的唯一大夫發現了他。
老大夫那慈善溫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彷彿是一道溫暖的曙光。老大夫二話不說,趕忙將他攙扶回了家。
一碗熱氣騰騰的粥端到他面前,那香甜的味道瞬間鑽進他的鼻孔,他顫抖着雙手接過,迫不及待地大口吞嚥,那溫熱的粥水滑過他乾裂得如同久旱大地的喉嚨,每一口都像是世間最珍貴的瓊漿玉液。
老大夫還不辭辛勞地爲他抓藥、煎藥,精心調理他那被飢餓和困苦折磨得幾乎崩潰的身體。
回憶起那段無比心酸的悲慘遭遇,老傅的眼眶漸漸溼潤,淚水在其中打轉。
那時的他,如同一只被世界無情拋棄的流浪狗,是悍婦的父親向他伸出了救命的援手,給了他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此刻,面對悍婦毫不留情的責罵,他卻依舊像個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腦袋,不敢吭一聲。
老傅面對老丈人的救命恩情,心裏即便有千般的憋屈和惱怒,也只能像只被抽去脊樑的狗,耷拉着腦袋,默默地選擇低頭,權當沒有聽到悍婦那不堪入耳的責罵。
可這時候,那些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村民們,卻像一羣嗅到了腐肉的禿鷲,開始肆意地瞎起鬨。
有人歪着嘴,一臉的壞笑,陰陽怪氣地尖聲叫嚷。
“瞅瞅,這老傅啊,真是個軟骨頭,被老婆罵成這樣,連個屁都不敢放!”
另一個獐頭鼠目的傢伙跟着附和,聲音又尖又細,透着股子刻薄。
“哼,他哪裏還算個男人喲,簡直就是個窩囊廢!”
其他人也跟着鬨笑起來,那一張張醜惡的嘴臉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猙獰。
就在大家吵吵嚷嚷,鬧得不可開交,各種污言穢語充斥着整個房間的時候,躺在牀上本就命懸一線的小女孩媽媽突然像是被惡鬼揪住了心肺一般,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那咳嗽聲猶如破舊的風箱在拼命拉扯,一聲連着一聲,彷彿要把身體裏的最後一絲生機都給咳出來。
緊接着,她大口大口地咳出了一灘灘黑色惡臭的液體,那液體黏稠烏黑,濺落在牀邊,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味。
這一剎那,所有人都被這恐怖的一幕嚇得呆若木雞。
片刻之後,不知是誰扯着嗓子驚恐萬分地嚎了一嗓子。
“這……這是被惡鬼附身啦!”
這聲喊叫猶如一道驚雷,瞬間在人羣中炸開了鍋。
剛纔還在肆意嘲笑、起鬨的村民們,此刻臉上的得意瞬間被恐懼所取代,他們的眼睛裏充滿了驚慌失措,人性的醜惡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剛纔還在肆意張揚着自己丑惡嘴臉的傢伙們,此刻一個個像是被嚇破了膽的老鼠,紛紛尖叫着,你推我搡,不顧一切地飛也似的逃離了原地,生怕跑得慢了就會被惡鬼纏住。
一時間,原本喧鬧嘈雜的屋子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方筱小、裴言、老傅夫婦和小女孩,以及在牀上痛苦掙扎、不停咳嗽的女人。
小女孩媽媽躺在病牀上,一邊劇烈地咳嗽着,一邊聲淚俱下,那悲切的哭訴彷彿是從靈魂深處發出。
“你們都走吧,別管我了,我是個不祥之人,只會給大家帶來麻煩。”
她的聲音虛弱至極,帶着無盡的絕望和哀傷,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她最後的一絲力氣。
她的眼神黯淡無光,整個人散發着一種深深的無助和自棄,彷彿已經接受了命運的殘酷安排。
這時候,悍婦終於從裴言那猶如鐵鉗般的手中掙脫開來。
她的臉瞬間因爲憤怒而漲得如豬肝般通紅,那原本就猙獰的五官此刻更是扭曲得不成樣子。
她雙手叉腰,惡狠狠地瞪着小女孩媽媽,嘴裏毫不留情地咒罵着。
“你這該死的掃把星,活着就是浪費這世上的糧食和空氣!像你這樣的踐人就應該早早死了去,免得在這兒禍害旁人!”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惡毒和刻薄,那副嘴臉簡直醜陋到了極點。
與悍婦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小女孩媽媽只是默默地流淚,她那瘦弱的身軀在病牀上顫抖着,卻沒有任何反駁的話語,只是一味地承受着悍婦的辱罵,盡顯她的柔弱與善良。
一旁的方筱小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她氣得滿臉通紅,那雙美麗的眼睛裏燃燒着怒火,咬着銀牙,就要衝上前去和悍婦理論一番。
然而,還沒等她有所行動,裴言已經快她一步。
只見裴言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眼中噴射出無法遏制的憤怒。
他身形一閃,迅速上前,毫不猶豫地擡起手,對着悍婦那肥碩的大臉盤子就是狠狠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這一巴掌清脆響亮,力道十足。
悍婦被打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她捂着瞬間紅腫起來的臉頰,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愕和難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打了。
悍婦在被裴言那狠狠的一巴掌打得腦袋猛地一偏之後,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足足愣了好幾秒鐘。
她的眼神中先是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彷彿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會遭受到這樣的對待。
緊接着,那驚愕迅速轉化爲洶涌澎湃的怒火,她的雙眼因爲憤怒而瞪得滾圓,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裏蹦出來了。
她咬牙切齒,腮幫子上的肌肉不停地顫抖着,那模樣彷彿要喫人一般。
然而,僅僅只是片刻之後,她那被怒火衝昏的頭腦中閃過了一絲理智的光芒。
她清楚地意識到,眼前這個身姿挺拔、氣勢逼人的裴言,絕非自己能夠抗衡的對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