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我快……堅持……”
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讓青霧擰眉。
她下意識想要再靠近一點,只是呼吸聲瞬間引起旁人注意。
在察覺到周遭視線朝這邊看來,青霧心底暗道一聲不好。
不敢再靠近,緊貼着瓦片儘量將自己隱藏。
“那邊房頂上好像有動靜,你去看看。”
聲音響起的瞬間。
青霧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按住有些紊亂的氣息,仔細盯着房下。
只有兩人站在房下,並沒有下來的意思。
“哪有什麼人,肯定是你聽錯了,要是真有什麼人,咱們方纔那樣說肯定就冒頭跑了。”
其中一人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懶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另外一人有些不滿他的懶散,皺着眉低聲道:“咱們要不還是上去看看,要是真有什麼人讓頭知道了,咱們可沒好果子吃!”
“頭怎麼可能會知道,頭不是跟王爺……”懶散那人一頓,沒繼續說下去,“行了,頭又不在這裏,無所謂了,回去守着吧。”
“你要是想送命,你自己去吧。”
說罷,其中一人率先轉身離開。
後面那人遲疑一會後,嘆息一聲後才離開梁下。
直到腳步聲遠去。
青霧才徹底鬆口氣,不過想着方纔兩人說的話。
他們的頭領跟着晉王?
聽那意思,是人並不在晉王府。
那晉王屋裏走動的影子是誰?
替身?
青霧沒着急離開,等到天色大亮,屋內的人出來後。
她看了一眼,趁着人員換班的間隙,這才從晉王府中安全脫身。
來這一趟,並未引起任何人察覺。
青霧回到楚王府時。
慕窈正同燕潯用早膳。
本來今日是春闈科考,按理說她該去送送大哥哥的。
只是她有傷在身,藍府那邊也一早就送了消息過來,讓她安心養病,不要這樣。
畢竟科考院門外,今日可是匯聚不少人。
擠着碰着就不好了。
“吃過飯,就帶你去義賣的地方。”
不用忙春闈的事情,燕潯現在樂得清閒。
慕窈點點頭,視線落在回來的青霧身上,示意她坐,“發現什麼不對勁沒有?”
青霧喝了口茶,這纔將昨晚發現,以及那兩人說的話一一交代清楚。
兩人吃飯的動作頓住一瞬。
尤其是燕潯,臉色倏然變冷,“不出意外,人可能早早就跑了出去。”
“至於晉王府裏的那個,怕是戴着人皮面具僞裝的。”
這樣的事情,燕潯之前不是沒見過。
只是沒想到,晉王如此膽大。
難道就不怕皇帝傳召?
“這件事,要讓皇宮裏那個知道嗎?”
慕窈揮手示意青霧下去休息,拿起奶羹不緊不慢地吃着,“若是你告訴,會不會太惹眼了?”
“那就再利用一下,咱們那位好太子了。”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皆是明白對方的小心思。
“那我讓另外一個人去,那人說出的消息,太子定然深信不疑。”
慕窈話音落下,凝竹拿來紙筆。
她迅速寫完,“你送去給舅母,舅母知道該怎麼安排。”
“奴婢這就去。”
凝竹離開。
兩人也吃得差不多,估摸着這時候送考的家長都已回去。
燕潯再三檢查好馬車,確定裏面夠軟後,才肯讓慕窈上去。
馬車逐漸朝義賣的地方走去。
春日河岸邊,風景自是一等一的好。
下了馬車,一股清香竄入鼻中,讓慕窈只覺得多日來的疲倦都一掃而空。
“這風景可真是好!”
她深吸一口氣,由着燕潯將自己抱下馬車。
周圍投來的豔羨目光,讓慕窈臉頰微紅。
“王爺,披風。”
今日風大,青影連忙從馬車裏的箱子,將披風拿了出來。
免得慕窈受涼感染風寒。
“我來。”燕潯伸手接過,蹲下身仔細給慕窈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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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也傳到幾人耳中。
“天吶,楚王爺對楚王妃也太好了吧,居然還親自給弄披風……什麼時候我家那個能像這樣就好了。”
“楚王爺和楚王妃的感情可是在京中曉瑜盛名,你家那個我看就算了。”
“聽說楚王妃是爲了救楚王爺才傷成這樣,到現在不能下地走路的,你家那個要是出什麼事,你敢豁出去命?”
“那我可不敢。”
周遭人熙熙攘攘,大多數都在讚許這次慕窈的英勇。
說什麼不輸男兒。
而這羣人裏面,自然混着今早才抵達京城的蕭雲策。
“夫君,那便是阿潯和慕家小姐了吧?”
說這話的人,是蕭雲策妻子,陳書竹。
“聽着周圍人的話,不錯了。”蕭雲策激動地拍了拍妻子的手,眼睛盯着那兩道身影,眼中多有感慨。
這麼多年,再次見到這個小侄子。
蕭雲策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前,跟燕潯相認。
但他不能。
許是他們夫妻倆的視線太過灼熱,讓燕潯和慕窈不得不注意到。
慕窈率先望去,在看見是一對中年夫妻後,眼中升起幾分疑惑,“阿潯,那兩人爲何這般看着我們?”
沒聽到男人回答。
她擡眸望去,才發現燕潯盯着兩人的方向,整個人呆愣住。
瞬間,慕窈便意識到這兩人的身份。
不過看着周遭人如此之多,她立即伸手拉了拉燕潯衣袖。
男人在她的觸碰下回過神。
“是小舅舅。”
燕潯聲音有幾分顫抖。
慕窈能感覺到男人攥着她的手掌在收緊,也回握迴應,“不要過去,今日人多,以防萬一。”
“我明白,去看畫?”
燕潯輕咳一聲,將激盪的情緒按下,笑着低眸看她。
“好。”慕窈溫柔一笑。
兩人朝着展畫的亭子走去。
遠處的兩人,暗自嘆息一聲後,纔不緊不慢地去往同一個方向。
“王爺,王妃,看這幅畫如何?”
陳書竹壓制情緒,帶着一幅畫走到兩人面前,
同其他上前賣畫的一般,極力推銷。
慕窈倒是沒第一時間看,而是先收了其他一些人的畫作。
等到最後,只剩下陳書竹一人後,纔看向她手裏的畫作。
瞧着陳書竹身上破布頭補丁的衣服,便知是兩人故意設計,爲的就是不讓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