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筱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暗罵這傢伙真會賣關子,但還是強忍着怒氣,起身給他倒了一杯茶,沒好氣地說道:“給你,快喝!”
裴言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
方筱小心急如焚,忍不住催促道:“你快說啊,別再磨蹭了!”
裴言這才放下茶杯,正色說道:“我查到清風寨不僅和吏部侍郎暗中勾結,竟然還與禮部尚書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方筱小驚得瞪大了眼睛,秀眉緊蹙,說道:“禮部尚書?這怎麼可能!”
裴言微微頷首,接着說道:“你也知曉,禮部尚書總掌天下禮儀、祭祀、宴饗、貢舉之政令;下轄儀制、祠祭、主客、精膳四清吏司,並掌管附屬衙門鑄印局、行人司、教坊司等。而這禮部尚書主要就是靠着教坊司這塊獲取了不少油水。”
方筱小手託着下巴,陷入沉思,片刻之後,擡起頭來,目光中透着疑惑,說道:“那你說,他們是不是想利用教坊司做什麼非法的勾當?”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裴言側耳傾聽,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警惕。方筱小則緊張地看向窗外,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就在這時,窗臺外突然“嗖”地跳進一個身影,正是許久不見的龍謹炎。方筱小看到他的瞬間,詫異得瞪大了眼睛。只見龍謹炎蓬頭垢面,衣服上沾滿了污漬,整個人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龍謹炎一看到裴言手中的茶杯,眼睛都亮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把奪過,仰頭就猛灌起來。裴言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目瞪口呆,滿臉的無奈和嫌棄,嚷道:“龍謹炎,你這是幹什麼!”
龍謹炎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茶水,仍覺不夠,伸手又搶過茶壺,“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邊喝邊說道:“哎呀,渴死我了!”
方筱小走上前,柳眉微蹙,盯着他問道:“龍謹炎,這段時間你到底去哪兒了?”
龍謹炎眼神飄忽不定,撓了撓頭,支支吾吾半天,才說道:“我……我回老家祭祖去了。”
方筱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就編吧,我還不知道你?”
龍謹炎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嘿嘿,還是筱小了解我。”
裴言在一旁插話道:“行了,先別扯這些,外面這動靜可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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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筱小附和道:“是啊,龍謹炎,你剛回來,知道外面什麼情況嗎?”
龍謹炎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啊,我剛到就碰上這事兒。”
龍謹炎神情匆匆,大聲說道:“我在路上碰到一羣禿驢和尚綁走一個看起來很有錢的女人。”
方筱小一聽,秀眉緊蹙,美眸中滿是急切,連忙追問道:“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龍謹炎挺了挺胸膛,一臉驕傲地說:“我自然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把人給救下來了。”
方筱小緊接着又問:“那這人現在何處?”
龍謹炎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後面追我們的禿驢和尚太多,爲保她周全,我只能與她分開走了。”
方筱小目光中透着狐疑,着急地接着問道:“龍謹炎,那有錢女人頭上是不是戴着和我頭上一樣的金步搖?”說着,她伸手從髮髻上取下金步搖,遞到龍謹炎面前。
龍謹炎接過金步搖,仔細端詳了半天,才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確實一模一樣。”
方筱小心裏猛地一沉,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嘴脣微微顫抖着說道:“糟糕,這可糟了。”
龍謹炎一臉茫然,不解地問道:“怎麼?這是有什麼問題嗎?”
方筱小着急地跺了跺腳,說道:“那有錢女人是郡主李婉兒!”
龍謹炎聽到這話,嚇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老大,結結巴巴地說:“郡……郡主?”
方筱小又急切地問道:“她現在到底在哪裏?”
龍謹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吞吞吐吐地說:“應該……應該要到靈犀閣來了。”
方筱小神情匆忙,一把拉起裴言就急匆匆地往外走去,龍謹炎也忙不迭地緊跟其後。
來到靈犀閣門口,只見郡主李婉兒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的,如同街邊的乞丐一般,可憐兮兮地蹲在石獅子旁。
方筱小看到李婉兒這副模樣,心猛地一揪,腳下步伐更快,如風一般衝到李婉兒身前。
李婉兒聽到方筱小急切的腳步聲和關切的呼喊聲,身子一顫,剛想擡頭,情緒卻過於激動,雙眼一翻,竟直接暈了過去。
龍謹炎跟着出來,看到這場景,咧咧嘴笑着說:“女人就是麻煩,就該在家裏待着,不應該和禿驢和尚出去鬼混。”他臉上滿是不屑。
裴言白了他一眼,一臉的無語。
方筱小轉過頭,怒目圓睜,狠狠地瞪了龍謹炎一眼,那眼神彷彿能噴出火來。
龍謹炎被這一瞪,頓時噤若寒蟬,趕緊閉上了嘴巴。
第二天,陽光透過窗櫺灑在屋內。李婉兒緩緩睜開雙眼,看到趴在牀邊的方筱小,淚水瞬間奪眶而出,激動地抽泣起來。
方筱小被這哭聲吵醒,睡眼朦朧中看到李婉兒,瞬間清醒,連忙輕聲安慰道:“郡主,莫哭莫哭,您已經安全了。”
就在這時,裴言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走進房間。
方筱小看到裴言,微微示意他出去。
裴言心領神會,輕輕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李婉兒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哽咽着說道:“筱小,我此番真是死裏逃生。那天我本是去寺廟上香,回程途中,突然就被一羣禿驢和尚衝出來擄走。他們把我矇住眼睛,堵住嘴巴,帶到一個陰森的地方。我當時害怕極了,心想怕是再也回不來了。”說着,她的身體又顫抖起來。
方筱小輕輕握住李婉兒的手,說道:“郡主別怕,現在已經沒事了。”
方筱小安慰完李婉兒,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她的臉上帶着一絲疲憊,但眼神中仍透着關切。
裴言一直在門口焦急地等候,見她出來,立刻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去,神情緊張地詢問:“李婉兒郡主情況怎樣?”
方筱小微微嘆了口氣,秀眉輕蹙,說道:“只是受了些驚嚇,又染了點風寒,調養幾日應當就無大礙了。”
裴言聽聞,高懸的心這才稍稍放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情也舒緩了許多。
此時,後院裏,龍謹炎依舊光着膀子,揮舞着斧頭,奮力地劈柴,汗水如雨般灑落。
方筱小穿過庭院,來到後院,大聲叫道:“龍謹炎,過來石桌這邊!”
龍謹炎聞聲,停下手中的動作,一臉疑惑地放下斧頭,嘴裏嘀咕着:“這又是咋的啦?”一邊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拖着腳步走到石桌前。
到了石桌前,方筱小目光如炬,緊緊盯着他,嚴肅地問道:“龍謹炎,你有沒有抓個禿驢和尚詢問關於抓女子的事情?”
龍謹炎心裏“咯噔”一下,暗自叫苦:“哎呀,糟糕,把這事兒給忘了。”但嘴上卻硬着頭皮說道:“問了,問了。”可他的眼神卻不自覺地閃躲着,不敢與方筱小對視。
方筱小看着他那副心虛的模樣,心中瞭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少在這糊弄我,看你那眼神就知道你在撒謊,肯定是和李仁易學壞了!”
裴言在一旁雙手抱胸,靜靜地看着,嘴角微微上揚,顯然早已看穿,但卻並不開口追問。
方筱小無奈地搖搖頭,深吸一口氣,說道:“龍謹炎,我吩咐你件事兒,這幾日你去城郊轉轉,看看有沒有禿驢和尚。”
龍謹炎依舊一臉茫然,撓了撓頭,問道:“爲啥要我去啊?”
方筱白了他一眼,提高了音量說道:“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若是遇到了,先狠狠打一頓,再問問他們清風寨裏有多少人。”
龍謹炎雖然滿心疑惑,但見方筱小態度堅決,也只好應道:“行,我去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