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潯腳步頓住，扭頭意味不明地看向上前的雲暨。
對上男人眼底冷色，他勾脣笑得坦蕩，“太子殿下此話何意？”
“你心底清楚。”雲暨冷哼一聲，“這件事到底是不是陸文正做的，想必楚王比本殿要明白！”
燕潯餘光掃了眼暗自偷聽的小太監，並未像雲暨這般故意壓低聲音。
“殿下這話的意思，莫不是清楚刺殺一事另有其人？”
“既如此，殿下怎不早些告知皇上？莫不是真存了什麼別的心思？”
太子臉色一沉，自然也注意到身後不遠處，頻頻朝這邊看來的小太監。
他瞪了眼燕潯，“本殿若是知曉，自然早就告知父皇，還用你在這裏顯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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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陰沉着臉離開，燕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在其他人注視下快步離了金鑾殿。
只是兩人的談話，早已傳遞到雲帝耳內。
“慕愛卿，你覺得呢？”
慕藍聰身着寬大斗篷站在殿中，低垂着眉眼做足恭敬姿態。
“皇上，臣不敢言。”
雲帝饒有趣味地打量他一眼，“朕既然讓人祕密將你帶進宮來，便是讓你來給朕分析分析，你有何不敢言？”
慕藍聰心底暗罵。
這老狐狸這些日子不找他，一找便是個隨時能送命的問題！
思來想去。
慕藍聰才拱手遲疑道：“回皇上，依臣看，太子似有知情不報的可能性……”
剩下的話，他聰明的沒有繼續說出來。
只等着上座之人吭聲。
雲帝抿了口茶，起身緩步走到慕藍聰面前。
“你是個好苗子，朕很看好你，若是春闈能拿到名次，朕便讓你接替陸文正原本的差事。”
陸文正原本的差事……那可算是文臣前三。
這的確是個巨大的佑惑。
慕藍聰眸色劃過一抹亮光，緊接着迅速跪在雲帝腳前。
“還請皇上恩賜臣歷練的機會。”
若到時他一個科舉新秀，直接空落在那位置上。
必然會樹敵無數！
指不定，位置沒坐穩，就會被人算計下去！
到時候非但幫不上阿暖任何，甚至還有可能將他們牽連下水。
“哦？”
雲帝眯了眯眼，“你是不滿意朕的安排？”
“臣不敢！”
慕藍聰儘量裝出一副惶恐模樣，“臣只是想打穩根基，也藉此幫皇上您看看有誰對您有不軌之心。”
這明白白的獻妹討好，讓雲帝冷笑一聲。
“你倒是個說話大膽的，既如此那朕便成全你，不過，朕希望你牢記你是誰的人，可不要爲了那點不值當的親情，就亂了立場。”
“臣明白。”
慕藍聰應下，在雲帝揮手後隨着小順子悄然從另一扇門離開。
這一幕。
正巧被打算去探望蕭皇后的太子瞧見。
他掃了眼送人的小太監是誰後，暗自記下，示意身側人前去詢問。
……
燕潯回到楚王府時，得知謝睨已拿了東西正在前廳等候。
“楚王殿下。”
謝睨起身恭敬行禮，指了指一旁桌上放着的搜查令，“東西已經準備好，即刻就可以前往陸家。”
“那就現在去。”
燕潯喝了口茶，轉頭帶着謝睨離開。
大理寺侍衛隨後，一行人看着就聲勢浩大。
引得百姓們側目猜測。
“皇榜上剛張貼了，陸文正欲要刺殺皇帝呢！”
“乖乖，這姓陸的這麼大膽？豈不是抄家滅族之禍？”
“誰說不是呢，這陸家算是完了。”
一行人很快停在陸府門口。
劉晚春同張靜茹站在一起，不到兩歲的孩子被嬤嬤仔細抱在懷裏。
這麼多人下，孩子也沒哭鬧。
“陸文正呢。”
燕潯從轎子中走出來，視線掃過跪在院中的一衆人身上。
留下來的家丁，都是簽了死契的。
那些還有身契的下人們，都已被劉晚春兩人遣散離開。
“不，不知道。”劉晚春裝出一副受驚模樣，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張靜茹上前抱住她，流着淚看向燕潯,“楚王殿下，我家公公從回來後就進了書房，到現在沒有出來。”
“去找。”
謝睨意識到有些不對，連忙指揮身後人朝陸府書房走去。
只是書房裏並沒有人。
正當燕潯準備讓人徹底搜查時。
後院某處傳來男子怒吼。
“我是你爹！你這個逆子怎麼能這麼對我！”
“還不趕緊放開，不然我們兩個人誰都活不了！”
“放手！放手！”
隨着越來越靠近前院，聲音也越發慌張起來。
“去看看。”燕潯有傷在身，自是找了凳子坐下。
謝睨隨便點了幾人。
很快那幾人，便架着一人走來，身後還跟着一人。
仔細一瞧。
可不是不在這羣人裏的陸文正和陸淵嗎！
陸淵對於陸文正的辱罵仿若未聞，徑直走到燕潯面前跪下。
“父親欲要逃跑，小人特地阻止，且小人在書房裏找到父親收買刺客的另外證據。”
“這件事府中其他人並不知情，是否能懇請楚王殿下在皇上面前求情？”
這話一落下去。
方纔還在哭泣的人羣立即附和出聲。
劉晚春和張靜茹首當其衝，只求能有個活命的機會。
家產等等，他們都是可以不要的。
燕潯蹙了蹙眉，將手中得到的信件交到謝睨手上，“勞煩謝大人進宮一趟。”
“好。”
謝睨拿好信件策馬飛奔離開。
看着這一幕，衆人的心提了起來。
不少下人都開始暗自祈禱，期望能有一條生路！
等待的時間裏。
燕潯並沒有閒着。
手中細棍輕佻起被捆在地上的陸文正下巴，含笑看着他，“陸大人自己也未曾想過，會有這般狼狽的一日吧？”
陸文正氣得叫罵，“你少在這裏小人得志！這件事我沒做過！我沒做過！”
“沒做過？那爲何字字句句都指向你？”
燕潯勾脣，手中細棍扔到一旁，“不過也是可惜了，如今可沒有人能爲陸大人您伸冤。”
“陸大人若是肯招供一些別的，說不準可以留下這條爛命。”
話落，便見男人眼底閃過一抹亮色。
燕潯眯眯眼，懶洋洋地坐了回去，意味深長地盯着他。
陸文正只猶豫了一瞬，便搖着頭怒吼，“我就算是做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