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潯揉了揉有些泛疼的太陽穴，眼前因得沒好好休息連視線都開始模糊起來。
虧得身旁有常青扶着，不然只怕真要暈在楚王府門前。
“好。”
他點頭，剛邁開步子。
下一秒，就眼前一黑徹底栽倒在地！
“王爺！”
常青驚聲呼喊，自是引來楚王府門口不少人側目。
暗中藏着的眼線看着這一幕，眼裏飄過一抹驚訝。
眼見常青慌亂將人扶進屋內，眼線這纔回去稟報。
當晚，楚王府再次喊了京中有名的大夫診治，陣仗之大實在是引人注目！
皇宮內。
雲帝隨意擺手，來回稟的暗線悄然退了出去。
他盯着面前先皇的畫像，眼裏沒有半分尊敬，有的只有不屑和嘲弄。
“父皇，您在世時，獨有兒臣從未受到過您的教誨，連楚家這個您當初都格外偏寵，唯獨朕，在這個吃人的後宮裏掙扎。”
“不過好在，是朕贏了，若您真泉下有知，想必定會再活生生氣死一次？”
雲帝語調微揚，瘮人的笑意從他口中緩緩流出。
在這燭火通明的祈福殿中，實在有些驚悚！
小順子顫顫巍巍站在一旁低着頭，絲毫不敢將視線落在雲帝身上一瞬。
只覺得渾身冒起冷汗，稍有不慎可能就會成爲“祭品”！
“你師父什麼時候能好？”
雲帝忽地收斂笑意，將目光落在小順子身上，語氣溫和，像是在關心李公公的情況。
“回皇上，李公公還需兩三日才能回來。”
雲帝淡淡嗯了一聲。
緩緩起身走上前。
小順子見狀立即上前，準備拿香，卻被男人擡手製止。
正當他不明所以時，雲帝手指慢悠悠拿起桌案上搖曳的燭火。
隨後。
在小順子震驚的目光下，將燭火直接扔到先帝的畫像下。
“譁！”
瞬間，先帝畫像被搖曳的燭火點燃。
小順子看得冷汗直流。
直到畫像快要燃盡，雲帝才轉過頭，“救火吧。”
小順子立即高呼潛火隊。
待雲帝來到殿外時，潛火隊也將裏面的火勢撲面。
“讓欽天監的人立刻來見朕！”
雲帝語氣慍怒。
當晚，欽天監燈火亮了徹夜。
正副使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直到說出讓雲帝滿意的卦象，這才被允許出宮。
而消息則不經意地從皇宮裏走漏了出去。
次日一早。
“你們聽說了嗎，皇宮裏的祈年殿失火了！什麼都沒燒，唯獨燒了先皇的畫像！”
“這……這是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肯定是先皇得知最近的事情發怒了唄！”
“發怒？因爲長公主嗎？”
“這話可不能說，我倒是覺得是在發怒楚王爺成廢人的事情……”
因得祈年殿先帝畫像無端着火，不少本想參長公主的大臣們，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不該說。
畢竟誰都清楚，先帝最疼愛的並非是皇子。
而是如今的長公主。
不過很快，雲帝便在朝堂上宣佈，長公主於昨夜畏罪自盡。
倒是讓那些大臣們暗自鬆了口氣。
“皇上，如今楚王爺等人雖已被救出，可當日行刺皇上之人還未曾查明清楚，依臣所見還是儘快讓楚王爺上殿回話纔是。”
說這話的是蘇老將軍。
不少人跟着附和起來。
雲帝掃了他一眼，“楚王如今病重，朕允諾他先養病，若蘇老將軍等不及也可自行去問。”
蘇老將軍一震，舉了舉手中奏摺後退回。
“今日另有一事要同衆愛卿商討，昨夜祈年殿中先帝畫像無端失火，欽天監算出卦象，欲指有人在暗中謀劃行不軌之事，欲意……奪權。”
雲帝聲音雖輕描淡寫，可大殿上站着的人盡數跪下。
連太子，眼底都暗自閃過一抹驚詫。
“皇上息怒，臣等絕無二心！”
喧鬧一致的聲音在殿中迴盪，讓雲帝眉眼間多有不耐。
這些人，來來回回就是這麼幾句話。
一句有用的都沒有。
不過……魚餌已經下了，他不着急拉魚上鉤。
“朕自然清楚衆位愛卿之心，朕也覺得是無稽之談，不過眼下另有一件重要的事需得商議，不日後便是春闈，楚王身受重傷無法帶領，衆愛卿可有合適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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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云帝那番話在，後提及這春闈之事。
不少本想擁護太子的大臣們，此刻也不敢多言。
生怕多說多錯。
見一個都不肯說話，雲帝眸底不耐更加明顯。
隱隱似要壓不住心底那股躁怒。
“既然衆位愛卿沒有人選，那這件事便還是太子來辦。”雲帝丟下話起身，小順子連忙扯着嗓子喊了聲退朝。
待人逐漸起身離開。
太子也迎上不少人的恭賀。
他笑着淡淡應對，心底卻沉了沉。
想的都是今日父皇這般反常的舉動……總覺得好似在下一盤大棋！
宮內的事情，很快被在楚王府休養的燕潯得知。
彼時他正坐在暖閣中，同前來看望慕窈的慕藍聰下棋。
“這差事還真讓太子撿了個便宜。”慕藍聰落下黑子，便瞬間堵住燕潯一條路。
“看似我得了空閒，可若出什麼事情，太子也有理由甩鍋到我身上……不過，你怎麼看祈年殿的事？”
燕潯沒有猶豫，將白子落在另一處。
方纔被堵死的路，竟轉出了生機。
看着眼前棋局，慕藍聰蹙了蹙眉，猶豫着要在哪裏下定，“自導自演。”
黑子落下，才知滿盤皆輸。
慕藍聰笑了笑，擡眸看向對面，“楚王爺棋術精湛，我今日算是領教了。”
“那件事，是衝着我來的，怕是等不及想要我楚王府的命了。”
燕潯淡然自若地將棋子回收，這話說得彷彿他不是楚王府的人一般。
慕藍聰心下咯噔。
下意識朝屋內看了一眼。
深知，楚王府出事，阿暖必然也逃脫不得！
“你可有萬全之策？”
燕潯搖了搖頭，“並無。”
敵在暗，且……他不清楚雲帝的心思，不明白爲何非要下欽天監這一步棋。
只得往後走走看看。
“三日後春闈，或許會出事。”
燕潯手指摩挲着棋子，將最後一枚置入棋盒中。
清脆碰撞的響動聲，昭示着接下來的風起雲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