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由春到夏。
滇池鎮依舊繁花似錦,四處叫賣聲不斷,街道兩邊人來人往。
方筱小和裴言二人正騎着高頭大馬,看着這熱鬧非凡的盛世場景。
一晃眼,他們已經在此呆了足足三旬。
裴言看着方筱小俏麗臉龐笑道。
“娘子,多虧有你在,才能保住我的性命,否則恐怕……”
後面的話他還未說出口,便被方筱小打斷。
“得了吧你,當時那麼危險,也不知道是誰給你的勇氣,難道是梁靜茹?”
她一臉不悅悠悠回到。
想想當時在馬家屯,那強盜首領可真是可惡,居然敢出陰招,還好有裴言擋刀子,否則以她柔弱女子,估摸着是熬不過那刀。
方筱小抱着僥倖心理想着。
裴言完全聽不懂什麼梁靜茹,只明白自己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危險之下,我定是要保護娘子。”
“那就謝謝了,時間不早,我們趕緊出城,按照方柔柔說的,沿着這條官道一直走,大概半旬左右就能回京城。”
方筱小指着眼前一條能容納約莫兩輛馬車,由青石板鋪設而成道路說道。
這是他們在和方柔柔離別時候打聽得知。
原來滇池縣距離京都城不算特別遠,大約摸兩百里左右,而根據騎馬每日五十里行程來算,差不多也就需要個一兩天時間就能到京城。
只不過方筱小覺得日夜兼程實在太累,索性決定一邊玩一邊回京都城。
兩人不再言語,徑直朝着前方一路行徑。
此時夕陽西下,天邊紅霞美不勝收。
二人二馬,倒影映射在青石板上,顯得極爲好看。
可他們並不知道,在不遠的樹林之中,一雙雙陰狠眼眸正緊緊盯着兩人。
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看似老實男人轉身朝着身後不遠處停靠馬車走去。
馬車之上,轎廂內。
大皇子裴左正與自家老師,國子監祭酒張虛子下棋。
象牙製作棋子分爲黑白兩色正分別落在棋盤上。
不過僅僅只下了兩三顆棋子,看起來顯得很是冷清。
裴左右手執黑子,臉上莞爾一笑。
“老師,你說我這顆子是落在中間看是兩邊爲好?”
被大皇子叫老師的張虛子此刻撫須而笑。
“大皇子喜歡落在哪裏就落在哪裏,爲師不便爲你做任何指點,如今你即將繼任太子之位,將來是爲國君。”
他看似說話輕飄飄模樣,就跟一陣清風徐過一般,毫無半點力度。
但裴左卻聽得仔細認真,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殺裴言,並且是在他們回京都城的路上。
裴言的身份早已經被他查清楚。
當初他聯和衆大臣一起造謠太子裴言造反,買通太子身邊侍衛婢女栽贓嫁禍,目的就是爲了讓父皇認爲太子有謀逆之心。
如今此時已經過了一年,本以爲裴言死了,哪曾想到不僅沒死,竟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着。
一子落下。
……
夏季不僅熱,還特別容易突發大雨。
方筱小和裴言兩人冒着大雨,加快腳步,總算找到一處破廟。
大渝王朝至今爲止,對於佛家屬於辦打壓狀態,所以很多地方都能見到破敗廟宇,這些都是當年鼎盛事情村民們出人出力出錢所修建,後來由於佛家落寞,從而也就隨之丟棄無人看管打理。
然當方筱小推開面前早已佈滿蛛網破爛不堪廟門時,卻看到了一位身着補丁袈裟,頭頂結疤和尚正站在廟堂看着他們。
和尚面色隨和,鬍子發白,一雙細長眼睛,鼻樑挺拔,年輕時候應當是個帥哥。
這是方筱小的第一反應。
天空中的雨愈發猛烈,如瓢潑一般傾瀉而下。
和尚微笑着,向方筱小和裴言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二位施主,外面雨大,快進來避避雨吧。”
方筱小和裴言互望一眼,便牽着馬走進了這座破廟。
一進廟門,便能看到廟宇內四處破敗不堪,佛像上的金漆剝落,供桌上佈滿了灰塵和蜘蛛網。地上的青磚也有不少破裂的地方,雜草從縫隙中頑強地生長出來。
方筱小小心翼翼地走着,突然,她的鼻子輕輕抽動了幾下。一種若有若無的胭脂香味夾雜在這潮溼腐朽的氣息中傳入她的鼻中。
她心中頓生疑惑,這樣一座荒廢的破廟,怎會有胭脂的香味?
方筱小忍不住轉頭看向裴言,輕聲說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香味?”
裴言皺了皺鼻子,仔細嗅了嗅,搖了搖頭:“我沒聞到啊。”
方筱小眉頭緊鎖,再次深吸一口氣,確認自己沒有聞錯。她的目光開始在廟宇內四處搜尋,試圖找到這香味的來源。
這時,和尚走了過來,雙手合十說道:“二位施主,這廟宇年久失修,破敗至此,還望莫要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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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筱小看着和尚,試探地問道:“大師,這廟裏可曾有女子來過?”
和尚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恢復平靜,回答道:“阿彌陀佛,施主說笑了,這荒廟許久無人問津,怎會有女子前來。”
方筱小見和尚言辭閃爍,心中的疑慮更甚。她決定自己再仔細找找,說不定能發現什麼端倪。
就在這時,外面的雨勢突然又加大了,狂風呼嘯着吹進廟裏,讓人感到一陣寒意。
和尚雙手合十,微微躬身,一臉和善地說道:“二位施主,廟裏尚有一間客房,可供二位歇息。”
方筱小和裴言對視一眼,眼中都帶着一絲疑慮,但還是跟着和尚向客房走去。
客房裏,雖然陳設簡單,卻出乎意料的乾淨。潔白的牀鋪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散發着淡淡的乾爽氣息。角落裏的一張小桌子,擦拭得一塵不染。
窗外,大雨依舊如注,“噼裏啪啦”地敲打着窗戶,彷彿要將這世界淹沒。夜的黑幕籠罩着一切,只有偶爾劃過的閃電,能短暫地照亮這狹小的房間。
不知不覺,夜晚已深。和尚端着兩碗熱氣騰騰的粥,緩緩走了進來。他的臉上依舊掛着那看似慈悲的笑容,說道:“二位施主,這是貧僧化緣得來的粥,還請享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