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遍佈全身。
讓本就沒多少力氣的燕潯，感覺更加無力。
“王爺！”
小十上前一步，“您身上傷口崩開了，不能再繼續了！”
燕潯半站半靠着一旁石壁，眼神朝上方望去。
石階陡峭如刀削，每一級都彷彿要啃噬掉攀登者的血肉。
燕潯咬了咬牙，沒有回答下面兩人的話。
他雙手緊緊扣住粗糙的石壁，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手臂傷口滲出的鮮血順着他手掌滑落，滴落在石階上。
在陽光下閃爍着刺目的紅光。
讓下方兩人心疼的閉了閉眼。
“撐不住就下來。”
塵心站在臺階上方，居高臨下地俯視着燕潯，聲音冷得像冬日的寒風。
“當然，只要你放棄，藥丸也不會給你。”
燕潯咬了咬牙，擡頭看向上方不遠處塵心面無表情的臉。
他咬着牙擠出幾個字，“我絕不會放棄。”
聽到這話。
塵心多少有些意外。
“再給你三個時辰的時間，時間內要是上不來，解毒藥一樣不會給。”
這話沒引得燕潯氣憤，倒是讓下首另外兩人氣的不輕！
廖神醫和小十站在下面，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如今再聽到塵心說的三個時辰內，兩人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小十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塵心大師，我家王爺明明已經傷成這樣了，您何必如此苛刻？！”
廖神醫也是眉頭緊鎖，衝着上方站着的男子喊道：“王爺身上至少有三處傷口崩裂，再這樣下去會失血過多，直接暈厥過去！”
若是王爺再出了什麼事情。
他們如何交代？
想到這裏，廖神醫同小十相視一眼，皆是起了別的心思。
而他們這點小表情，可沒逃過塵心的眼睛。
他冷笑一聲，目光如刀，“若連這點苦都吃不得，日後如何面對真正的生死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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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你們……”
塵心冷嗤一聲，“你們兩個加起來，也打不過我，所以別想着從我手中直接搶走解毒丸。”
見心思被戳破。
廖神醫同小十只能老實的站在下面。
他們不敢嘗試。
若是將人惹怒，王爺先前做的一切可就真白費了！
燕潯擡起頭，額前的碎髮被汗水浸溼，黏在蒼白的臉上。
他的嘴脣乾裂，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我…我能堅持。”
只要阿暖能活。
只要他的阿暖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哪怕死在這裏，也在所不惜！
想到這點，他朝凸起的石塊伸出手。
下一秒。
他的右腿突然一軟，整個人向下再次摔落！
千鈞一髮之際，燕潯用左手死死抓住一塊凸起的石塊，指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鮮血從他指縫間涌出，染紅了石塊。
“王爺！”
小十驚呼一聲，作勢就要衝上來幫忙。
你
“站住！”
塵心的聲音不大，卻像一盆冷水澆下，讓小十硬生生停住了腳步!
“我說過，不許幫！”
小十氣的發抖。
實在是不明白，塵心爲何要如此折磨人！
“你們出家人到底有什麼惡趣味，一定要如此折磨人！是不是瘋了！”
廖神醫氣的朝上怒吼。
塵心恍若未聞，只將目光轉移到燕潯身上。
“撐不住，可以放棄。”
仍舊是那句話。
燕潯咬了咬牙，另一只手也攀上石階邊緣，艱難地將身體拉了上去。
他的額頭青筋暴起，呼吸格外急促。
但每一次呼吸都伴隨着胸上傷口的疼痛，讓他連手臂都開始發顫。
“真是個倔強的小子，還真隨了蕭家人。”
塵心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燕潯依舊沒有回答塵心的話，只是靜靜地繼續攀登。
當燕潯爬到一半高度時，他的左臂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那處被劍劃傷的傷口完全崩裂，鮮血瞬間浸透了整只袖子。
他的手臂無力地垂下，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右側滑去。
“不！王爺！”
小十的尖叫聲劃破空氣，再也控不住朝上飛躍去，企圖接住燕潯。
塵心眸色一暗，手中石子蓄勢待發，直接將小十打落。
緊接着，燕潯也抓住一旁藤蔓，穩住自身後，咬緊牙關速度都比方纔要快了些。
臉色也更加蒼白。
眼看距離塵心不過十幾米，燕潯卻已換身大汗淋漓，開始脫力了起來。
眼看他像是支撐不住，塵心上前兩步，垂眸望向下面幾乎懸掛在石壁上的身影。
“已經到了你的極限，你還不放手嗎。”
燕潯擡起頭，陽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在那片刺目的光亮中，他彷彿看到了慕窈蒼白的臉。
那個總是溫柔笑着喚他的阿暖。
想到她蒼白的臉，燕潯彷彿又有了力量。
“我…不能…”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
他的阿暖，就可以活下去！
燕潯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將身體重新拉上石階。
藤蔓在他手中發出清脆的斷裂聲，最終隨風摔落。
燕潯的左臂已經失去了知覺，但他依然可以用傷痕累累的右手攀登。
“王爺……”廖神醫震驚的看着這一幕。
隨着高度的增加，石階變得更加險峻。
燕潯只覺得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每一次落地都伴隨着鑽心的疼痛！
但他沒有停下，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推動着他向前。
當燕潯的手指終於觸碰到山頂的石塊時，他的眼前一陣發黑。
他張開嘴想要呼吸，卻發現自己已經喘不上氣來。
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在陽光下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
“解……解藥……”
燕潯用盡最後的力氣看着塵心說道，隨後整個人向前栽去。
塵心微不可查的嘆息一聲。
在燕潯倒下的瞬間，快步上前將人接住。
衣服上的鮮血，將塵心月白色袈裟染紅幾分。
看着還有一口氣的燕潯。
塵心笑了笑，沒掩飾眼中閃過的一絲讚賞。
極快的給燕潯口中塞進去一顆藥丸，這才鬆開手，由着人癱坐在地。
廖神醫同小十迅速趕了上來。
“有護心丸在，他死不了。”
護心丸？
廖神醫兩人眼底閃過詫異。
皆清楚這藥丸的珍貴性。
不過，小十還是不放心的上前把脈，在確定後這才朝廖神醫點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