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慕窈正任由青影洗漱裝扮時，就瞥見鏡子倒映出凝竹氣呼呼的小臉。
“怎麼了？”
她挑眉詢問，眉眼間多是好奇。
“小姐，今日一大早，奴婢隨王叔去街上挑小姐愛吃的水果，就聽到街上那些嫌嘴子說，說……”
見她咬脣猶豫不語，慕窈心中有所猜測，“那些流言，事關王爺？”
凝竹有些驚訝，猛地點頭。
“都在說昨晚王爺在春香樓豪擲千金的事情，以及說王爺根本不喜歡小姐的話！”
“有的還說，王爺之所以答應迎娶小姐，是因爲皇上的旨意，根本不是真心的。”
說完這話，凝竹才意識到不對，忙閉了嘴，小心翼翼看向端坐着的身影。
“他們喜歡嚼舌根，便讓他們嚼，你跟在我身邊，自知王爺是怎樣的人，不該如此生氣纔對。”
慕窈轉身來到小丫頭面前，手指在她眉心輕輕一彈，“這便是罰你，不會收斂情緒，平白叫外人看了笑話。”
這一彈並不疼。
反而讓凝竹擡手摸着眉心，樂的笑出聲。
“小姐最疼奴婢了。”
“奴婢一定謹遵小姐教誨，絕不再輕易顯露情緒！”
慕窈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點了點頭，這才朝外看了眼天色。
“王夫人估摸要來了，你去看看茶水什麼都準備好沒有，別怠慢了人家，平白惹得旁人說閒話。”
“是！”
三人齊齊應下，轉頭各司其職。
此時，王夫人也從王府出發，一路上聽着身邊齊媽媽打探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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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毫不掩飾，眼中滿是幸災樂禍！
“我就說，那孤女怎能得如此好的親事，怕真如同外界所說，楚王也是出於無奈而已！”
齊媽媽張了張嘴，可瞧着自家夫人從昨日就陰沉的臉色，今日難得放晴。
也就沒阻止她繼續說。
“聽聞楚王臨走時，還給了春香樓的媽媽金葉子，說這幾日都會去春香樓找青蓮娘子，也不知忠肅侯府那位郡主，要是知道這件事，心底是個什麼想法。”
“哈！”王夫人嘲弄勾脣，眉眼間滿是得意，“她只怕是要在忠肅侯府哭死。”
“我倒是看看，她知道這些事情後，還會不會跟陸府那樣，抱着牌位跪到皇上面前！”
齊媽媽心中一驚，連忙開口提醒，“夫人，咱們出門時大人可吩咐了，今日是要讓慕郡主帶着咱們去將軍府道歉的！”
王夫人眼中得意消了大半，捏着帕子的手緊了緊，“這孤女當真是走了八輩子狗運，不然怎麼就她得了身份，憑什麼讓本夫人上門求見！”
王夫人母家並不顯貴，甚至可以說是貧瘠。
當年也是運氣好，得了王大人青眼。
兩人一路扶持到如今，王大人多少受人尊敬，慢慢的，王夫人的穩重性子也飄了起來。
只是在王大人面前，仍舊謙卑。
“夫人……”
見齊媽媽還要出言勸阻，王夫人不耐地甩了甩手。
“得了，我知道今日正事。”
話落，馬車也緩緩停下。
一出車簾，王夫人在瞧見面前的高門大宅居然是忠肅侯府後，着實是驚了一把。
怪不得都說忠肅侯府有錢，這院子建得着實是氣派！
竟硬生生將王家都給比了下去！
“這忠肅公若不是娶了個商賈之女，這院子只怕也建不得這般氣派。”
這話落入走來的王叔等人耳內，只覺得酸溜溜的。
“王夫人，我家小姐已在會客廳等候，還請您移步。”
王叔心中雖對王夫人不滿，卻也不會表現在明面上。
“嗯。”王夫人瞥了他一眼，蹙眉拿手帕在鼻下揮了揮。
明擺是在嫌棄。
齊媽媽瞧着她這動作，着實是嚇出一身冷汗。
可她身爲一個奴婢，也沒辦法說什麼不妥當。
王叔卻像是沒看見，禮貌規矩地將人帶到會客廳。
“王夫人安。”
慕窈坐在位上，並未起身見禮，只衝着來人溫和笑着點頭。
這一路走來，心中早已妒忌不成樣的王夫人，見她還這般忽視她這個長輩，登時一股氣襲上胸口。
“慕郡主還真是……長輩來了都不知道起身見禮，莫不是身子還沒好？”
這陰陽怪氣的話，讓慕窈淡然一笑，“多謝王夫人關切，只是夫人也說，我乃是郡主，按照禮儀規矩，應當是夫人對我見禮纔是。”
王夫人臉色一僵，臉上笑容大有崩裂趨勢。
見狀，慕窈極快地接上話，“不過我見夫人親切，自當是一家人，便無需諸多禮數，夫人覺得呢？”
這話可算打了一巴掌又給個甜棗。
讓王夫人縱然心中有氣，也只能憋在心裏發不出來！
“自然是。”
王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應承一聲，餘光瞥見手邊茶桌擺放的糕點，是她沒見過的式樣，便有些嫌棄地蹙眉。
真是沒見過世面的毛丫頭，拿着什麼亂七八糟的糕點糊弄她呢？
“夫人，這是昨夜我家小姐聽聞夫人今日來拜訪，特地讓人去水雲居買的，江南特色糕點。”
水雲居是什麼地方，非富即貴的文雅之地。
裏面的江南特色糕點，更是深受各家夫人小姐青睞，供不應求，輕易買不着。
可這裏居然有這麼多……
王夫人感覺臉頰有些熱，虧得方纔沒出聲，不然怕是要被看笑話去。
“原來是水雲居的，慕郡主本事還真是不小，這家糕點都買得到。”
王夫人訕訕一笑，勢必要找回場面，便順勢嘆息一聲，滿眼關懷地看向端坐之人。
“這一路來忠肅侯府，路上聽到了些閒言碎語，作爲長輩多少是心疼郡主的。”
“只是我也要勸郡主一句，別每日將目光放在這些吃食上，免得因小失大，再落得旁人恥笑。”
慕窈抿了口茶，餘光迅速從王夫人臉上掠過，方纔還勾着的脣角瞬間耷拉下來。
“夫人既知曉是閒言碎語，又何必在我面前提及？”
“當真是心疼我？還是……想看我手足無措？”
坦然而來的詢問，打的王夫人一個措手不及。
她眸色閃動，扯出一個難看的笑，“瞧你，我這也是心疼你，你若是不喜歡聽，我便不說就是，何必發這麼大的氣性，真叫人瞧着害怕。”
“原來王夫人也會害怕嗎，我以爲，夫人既然敢對外編排我忠肅侯府，便是不將我侯府放在眼中呢。”
王夫人一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