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窈雖心裏知曉蕭太夫人找她是爲何,但她也並非是那種嚇唬兩句就沒了心骨的人。
她緩緩擡眸,對上眼前人慍怒的目光。
“太夫人,小女知曉太夫人不滿小女,但王爺之所以娶小女的原因,想必太夫人已知曉。”
蕭太夫人蹙了蹙眉,手中茶盞放在桌上。
“我兒戰場方歸,聲譽在外,而你……惹出那等大不敬之事,若是心中清楚理應拒絕,如今答應,莫不是貪圖楚王妃的位置!”
這話說得極重,連站在一旁的齊媽媽都下意識皺眉,想要勸阻,倒是被蕭太夫人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太夫人是嫌小女名聲有損嗎?”
慕窈淡淡開口,不等對方回答,再次道:“太夫人也知曉,我慕府僅剩我一人,有人欺我獨身,欲要羞辱委屈,若我不爭一爭,餘下半生只怕要受盡蹉跎而死。”
提及平陽侯府,饒是有些氣惱的蕭太夫人,氣焰也少了一半。
對於慕窈的作爲,她心底多少有些敬佩的。
畢竟這天底下,可沒多少女子敢如此抗爭。
“太夫人若是擔心小女會損害王爺名聲,那小女便應允太夫人,必將失去的名聲爭回來,絕不讓王爺被世人指摘。”
見她說的信誓旦旦,蕭太夫人上下打量她一眼:“你如何爭?莫到最後再給楚王府丟人,到時候就算皇上賜婚,本夫人也絕不容你!”
“五日後的詩會,小女會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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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窈知曉蕭太夫人擔心,也理解。
畢竟楚王府好名聲了一輩子,自然不想被她這麼個引得世人指摘的人污了。
聽她提及詩會,蕭太夫人想起那些傳言,看向慕窈的眼神裏又夾了幾分無語。
“別以爲本夫人不知道你在京中素來不通文墨的傳聞,你莫不是想用什麼歪路子?”
慕窈一怔,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心中有些好笑。
這位太夫人的想法,可真是千奇百怪的。
“那你現在背書也來不及,我看就別折騰了,省的更給我兒丟人。”
蕭太夫人如今語氣倒是軟了幾分,實在是想到這丫頭家人都……
也不好真的多苛責。
慕窈未應,蕭太夫人見她不應,也只得詢問其他。
一路問下來,心中不願竟是少了幾分。
等慕窈從茶樓裏出來時,天色已近黃昏。
上了馬車,慕窈揉了揉太陽穴,說了這麼久的話,實在是有些疲累。
“這幾日還是不見客了,至於那些需要的東西,讓王叔去置辦吧。”
詩會就這幾天,雖主男子比試文采。
可女子的琴棋書畫,也是會比的。
如今她風頭正盛,難保不會有人湊到臉前想看笑話。
翌日,慕窈正在書房練畫,就見王叔焦急走進,言語間透露着厭煩。
“小姐,陸大公子藉着送還東西的名字,在前院叫嚷着要給柳侍妾討個說法呢!”
慕窈有些意外,沒想到平陽侯府這麼快就會送來東西,她以爲還要再拖一兩日。
而且,更沒想到來送還東西的人居然是陸秩?
“平陽侯府其他人沒跟着來?”
慕窈放下畫筆,接過凝竹遞來的熱帕擦了擦手。
“平陽侯府章管家跟來的,只是他也勸不住。”
想想也是,陸秩在平陽侯府可是從小寵溺到大的。
“去看看,他想討什麼說法。”
慕窈邁步朝前院走去,一只腳剛踏入門檻便聽得一聲辱罵,“善妒!”
王叔跟凝竹登時黑了臉,恨不得拿大棒子將人直接打出去。
這兩個字若是傳出去,哪怕慕窈什麼都沒做,也是要被人說閒話的。
“陸大公子口口聲聲稱我爲妒女,不知我爲何妒忌?”
慕窈冰冷的聲音在廳堂內迴盪,無形中增添幾分威嚴,竟讓陸秩一時間卡了殼。
意識到他居然會被她嚇到,陸秩心口火苗蹭的一下燒的更旺盛了些。
指着落座之人,怒斥出聲:“你敢說你不善妒!”
“若你不善妒,昨日爲何故意毀壞我贈予惜音的手串,還故意讓她傳話,惹得母親生氣斥責與她,你可真是好心機!”
瞧着陸秩這般生氣模樣,慕窈只覺得張氏只怕不只是斥責這般簡單,怕是將怨氣都撒在了柳惜音身上。
不然這人也不會像是市井的潑皮無賴,來慕府大吵大鬧。
“既然陸大公子提及昨日珠串之事,那小女倒是要問問陸大公子,小女送出去的珠串可還在?”
許是沒想到她忽然轉變話鋒,不跟他爭吵。
陸秩有一瞬間愕然,轉瞬想到那珠串,心虛起來。
“本公子不曾記得你送出去過什麼珠串!”
“是嗎?”
慕窈冷笑,示意王叔。
王叔拿着自昨夜便準備好的禮單,上前一步:“陸大公子,這些年我家小姐贈出去的東西,可都是記錄在冊,每一件都是從錢莊那邊送出去的,您若是說沒見過。”
“那只怕要去找錢莊覈對,少不了要報官的。”
自從爹孃出事後,慕窈擔心家中遭遇竊賊。
除了日常開銷,其餘一些貴重東西都是送去錢莊保管的。
所以送出什麼,都是錢莊那邊的人取了直接送出去。
“報官?!”陸秩眼睛瞪的溜圓,怒視着在那閒淡喝茶的女子,“你居然要報官!”
慕窈故作不解地看他一眼:“陸大公子若是沒將珠串丟失,豈怕報官?”
“王叔,我記得送出去的那串珠串,市面上若是想買也要三千兩銀子吧?”
三千兩!
陸秩眼睛瞪的更大了,如今是連什麼訓斥都顧不得。
腦海裏只浮現三個字:三千兩!
“是的小姐,只怕如今三千兩都不止。”
慕窈這才慢悠悠將目光轉移到一臉呆滯的陸秩身上。
“陸大公子今日既是來還東西的,咱們對了名冊,若是少了沒了什麼,盡數用銀子補上如何?”
“至於陸大公子所言,我欺辱你侍妾之事。”
“當日,很多人可瞧的清楚,可是柳侍妾專門朝我身上撞的,若真要追責,也該是我去平陽侯府要個說法纔對!”
陸秩顯然不信她的話,一味覺得是慕窈一番說辭,言辭便更加譏諷起來。
“你本就是瞧着我將珠串送給惜音,覺得抹了你面子,心生妒忌,怎還有臉去討要說法!”
“不過,你若是上門給惜音道歉,本公子倒是能讓你進平陽侯府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