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薔來到縣衙門口,對守門的遞上一方帕子,裏面包了點碎銀子當做敬禮,她此時很慶幸當初被關在裏面時,無聊之中就留意丫頭們在外面說話,細細的將她們的對話都記了下來,這才想到府里正在招廚娘。
順利地進入了縣衙,郭薔被管家領着去了廚房,很會做人的給每位廚房大媽都送了點禮物,當天就跟這些人混成一片了。
她皮膚本來就水潤細滑,如今換上這女裝,更顯出芙蓉般的美貌,幾個中年胖廚娘本來討厭自己的地盤多了這麼位絕色小娘子,但好在郭薔不光會做人,說話做事絲毫不扭捏,談起笑話來爽朗大氣,完全跟她們想象中轉會勾飲男人的狐妹子不一樣,這才對她好感翻倍,當場表示大家都是自己人。
很快,郭薔在她們的口中得知了後院那兩處私密的房間位置,抽了個空子就溜了過去。
路過一個柴房門口,她眼尖的瞅見兩個紅衣侍女倒在地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傳出噠噠噠的響聲。
這聲音很有節奏,她感覺好奇,擡腳就往那邊走去。
“誰!”
一個凌厲的男聲響起,張良單手摸向了腰間部位,手掌按在了劍柄上,這才發現來人是位妙齡女子,眉眼間似乎氤氳了淡淡霧氣,那如秋水般的眸子似曾相識……
“夫君。”
郭薔剛才太緊張了,發現那人是張良後,又生出一陣激動來,所以並沒注意對方眼神的異常,忙走了幾步到了他面前去。
這聲熟悉的聲音將張良拉回了現實,他慢慢放下手臂,含笑看過去,眼中笑意越來越濃,最後咧嘴道:“小郭薔,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穿女裝呢,想不到竟這麼好看。”
他們二人相處久了,對話中經常是用你我來稱呼,而張良說完,眼中只有欣賞讚嘆的神情,並沒有對她穿女裝表示好奇。
郭薔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卻說不上哪兒不對勁,只能訕訕說出了自己的來意,道:“這個縣令太詭異了,一直沒有露面,還將宮裏來的人都關了起來,我實在擔心的很。”
“所以,你就混成丫頭進來了?”
張良越看越覺得郭薔這個打扮很好看,其實她的衣裳只是普通女兒家穿的那種,但穿在她的身上,竟比很多大家閨秀都有氣質。
“都什麼時候了,別說笑了,快跟我說說,你在這幹什麼?將軍夫君和溧陽長公主呢?”郭薔被他說得耳後一紅,連忙轉移了話題。
知道自己此時並不十分安全,剛才被迷倒的那兩個侍女也很快就會醒來,張良這才跟她說將軍染上瘟疫了,自己跟溧陽長公主正在替對方醫治。
說完後,他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問道:“溧陽長公主說,還是你給她幾味藥呢,將軍夫君就是用了那幾服藥,病才漸漸好的。”
郭薔迅速冷靜下來,她逐漸分析最近發生的事,慢慢道:“這也是將軍剛剛患病,所以那幾味藥才有效,其實若想讓大部分瘟疫病人都能治好,那個藥方還需要完善一下。”
最近幾天,她腦子裏也在想這個問題,聯繫上一世經過的那兩場大面積病毒爆發,想出了一個比較完善的方子。
張良一聽,眼中除了欣賞,竟多了幾分敬佩,看着她那雙好看的眼睛,緩緩搖頭道:“沒想到你竟是個才女,你以女兒身,若治好了這次瘟疫,怕是要被寫進史書裏了,何苦在我身邊做個假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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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話,郭薔背部猛地一顫,眸子裏閃過無數種複雜的情緒,但她兩世爲人鍛煉出的沉穩功夫,讓她很快冷靜下來,平靜的眸子看過去,微微笑道:“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早就知道。”
張良說完,又低頭搗了幾下草藥,然後端起藥來道:“走吧,領你去找將軍和公主。”
將軍病情初愈有些犯困,這時正在睡覺,他們很順利的進了溧陽長公主的房間,對方見郭薔一身女裝打扮進來,又見張良一副瞭然的樣子,含笑道:“看來,小郭薔這個祕密,就要瞞不住了。”
既然兩個人是一起進來的,她也就不多問了,只看着郭薔,道:“你給我的那幾味藥確實是良藥,如今不管那縣令打的什麼主意,我們都要想辦法出去,給外面的百姓治病。”
郭薔還沒說話,就聽見前院一陣騷動,很快那動靜越來越大,竟是好多人急匆匆往這邊而來。
三人同時走到門口,這才見一身縣令官府的男人,正俯首陪着幾名京官走了過來,郭薔和張良還沒說話,溧陽長公主卻拍手笑道:“京兆府尹譚大人來了,還有太醫院院首張大人,想必是父皇得知了消息。”
被指名的那二人往這邊看過來,同時臉色一抖,上前幾步就跪在地上,恭敬道:“微臣見過溧陽長公主,公主吉祥。”
他們是被皇上臨時認命督查使,來此地運送藥物和糧食的,擔心瘟疫之後會爆發饑荒,所以慢慢運了幾百兩馬車的物資來,首先就將聖旨傳到了縣衙,又聽說縣令說後院關了冒名頂替皇家的人,所以這才來看看,沒想到真是公主。
“公主夫君,質子夫君,將軍夫君呢?”
京兆府尹譚大人看過去,眼神並沒有在郭薔身上停留,他很自然地將這個模樣俊俏的小女子當成縣衙的侍女了。
縣令臉上早已經是汗如雨下了,此時像篩糠一樣跪在地上打哆嗦,顫聲道:“公主饒命,下官實在有眼無珠,不知道公主和將軍夫君駕到……”
京兆府尹是個暴脾氣,聽聞此話就知道公主和將軍在此地收到冷遇了,當下一腳踹過去,道:“快領我們去見將軍夫君!”
縣令連忙磕頭,掙扎着想站起來,但剛才過於震驚,此刻一雙腿整個是軟的,半天都沒站利索,張良見狀,冷笑着走到將軍的門口,哐啷一下將門推開了……
“誰啊,擾了孤的美夢?”
裏面一道慵懶的聲音響起,幾個京官聽出正是將軍的聲音,又連忙跪倒門口去見禮。
將軍聽衆人說明了來意,不滿的看了看重新跪回原地的縣令,怒道:“好你個狗官,孤一來就跟你表明了身份,你非不信,如今又做出這幅模樣來,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