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顯然是不知道慕窈身份的，朝着她欠了欠身。
“這位夫人，可瞧見了一個小男孩？”
慕窈意識到這嬤嬤，怕就是伺候眼前這孩子的，眸色陡然冷了幾分。
“嬤嬤瞧着像是長公主府的人，不知這孩子是？”
刁嬤嬤眼珠子轉了轉，自然不會說實話，“那什麼，這孩子不足爲道。”
“夫人可瞧見了？”
慕窈餘光瞥了眼小男孩，見他瑟瑟發抖地縮在門後。
到嘴邊的話瞬間轉了個彎，“方纔倒是瞧見一個穿着不好的小男孩朝那邊跑了，嬤嬤不如去那邊找找吧。”
慕窈自然是隨便指了個方向，總歸將人引開就是了。
刁嬤嬤道謝一聲後，扭頭朝慕窈手指的方向追了過去。
等到人離開後，慕窈纔將視線落在那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此刻滿臉震驚，像是沒明白，爲什麼眼前這個姐姐肯幫他。
“姐姐，爲，爲什麼幫我？”
小男孩顫顫巍巍從門後走出來，身體還在因爲方纔的恐懼而顫抖。
“看你可憐。”
青影一個激靈，實在是沒想到，自家王妃會直接這麼說出來！
這樣說真的沒事嗎？
想到這點，青影小心翼翼地朝小男孩看去。
果然，小男孩雙眼冒出眼淚，又咬着脣不肯落淚。
“那個，小孩，我家王妃並不是那個……”
青影想着上去勸說兩句，只是話還沒來得及說完。
小男孩率先擡手擦了擦鼻涕，“姐姐，你是第一個說我可憐的，嗚嗚，姐姐，我能不能跟你走，我會洗衣服做飯，還會捶腿，您只要給我吃飽飯就好了。”
小男孩委屈巴巴上前，好像終於找到真心的人一般。
試圖去拉慕窈衣袖，卻在看見自己髒兮兮的手後，又縮了回去。
瞧着小男孩的反應，慕窈並沒第一時間出聲，臉上笑意也退去幾分。
兩人對視，長久沉默。
連青影都覺察出幾分不對，有些警惕地回到自家主子身側。
正想提醒，這孩子好像並非他們看到的那麼不諳世事。
慕窈就率先開了口，“從方纔，你就是在故意接近我吧？”
小男孩眨巴了兩下眼睛，釋放出一臉無辜的模樣，“姐姐，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啊。”
見他裝傻，慕窈姿態地朝後一靠，釋放出的氣勢足以讓青影都替小男孩捏了一把汗。
“真聽不懂的話，剛纔我同長公主談話的時候，你也不會藏在窗戶下面偷聽了不是嗎？”
小男孩眸色一閃，臉上天真的神情瞬間蕩然無存。
他拍了拍身上染的灰，邁步坐到慕窈身側，“姐姐既然早就發現我了，爲什麼還喊我過來？還有姐姐，腰牌可以還給我了吧？”
方纔一切，兩人皆是互相試探。
慕窈輕笑，坐直身子，將腰牌遞迴給他，“我若是不喊你過來，你不是也有辦法直接過來找我嗎？”
小男孩伸手接過腰牌，低頭重新掛回腰上。
“姐姐果然聰明，不愧是我選的人，所以姐姐你要不要同我合作？”
“我可以幫你哦！”
小男孩雙手撐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慕窈，語氣仍舊天真。
可眼神全然變得如同一個大人，滿是野心和算計。
這樣的野心算計，慕窈是不討厭的。
“你想跟我合作，那你能給我什麼？別忘了，你如今在長公主府裏看着很不受寵，甚至算是被拋棄的存在。”
“所以，誰給你的勇氣，讓你覺得你能跟我合作？”
慕窈好笑地說着，伸手彈了一下小男孩額間。
小男孩頓時有些不服氣，在單薄的衣服裏一陣摸索後，從裏面拿出一張字跡潦草的信紙。
“我在長公主府不受寵，自然有不受寵的好處。”
“姐姐看看這個，是不是你想知道的東西？這可是今天下午剛得到的！”
慕窈拿過來展平後，在看清楚上面寫的是什麼後，眼底閃過一抹訝異。
原來晉王去找陸文正，是爲了之前黑風寨火藥損壞的事情。
這件事，居然有長公主的參與。
長公主這是想幹什麼？
同晉王一起謀反嗎？
“姐姐，怎麼樣，這個消息你滿不滿意？”
小男孩開心地晃着腿，揚着小臉，一副等待誇獎的模樣。
慕窈不動聲色地將紙張收起，交給身邊的青影。
“你這個小孩子，能耐還挺大的。”
“但我想知道，你想跟我合作什麼？”
小男孩脣角揚起的天真笑容更大了幾分，“姐姐，你可以叫我雲厭。”
雲厭？
這個名字還真是……
可見長公主到底有多討厭，這個孩子。
“你父親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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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厭撇了撇嘴，“他們說是一個想要爬牀的男官人，所以我生下來，長公主才這麼討厭我。”
雲厭說得很是輕巧，就好似這一切跟他自己無關一樣。
看着眼前這個才幾歲的小孩，臉上卻有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深沉。
慕窈心底還真有幾分心疼。
不過也只是一點而已，畢竟眼前這小小年紀，心思心機就如此深沉的孩子，日後長大了得了權勢，指不定要成什麼樣子。
防範，自然少不了。
“姐姐，我想要這長公主府，日後變成我的，所以姐姐，你能幫我的對嗎？”
雲厭真摯地盯着慕窈。
慕窈可不吃他這一套，垂眸不看他，抿了口茶水，“然後呢？”
“你只是想要這個府邸，還是說……真正想要的是長公主手裏的權勢？”
雲厭眸色閃動，野心暴露無遺，“自然是都想要的，所以姐姐，你幫我好不好，你幫我，我也會幫你。”
聞言。
慕窈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幫你，代價可大了去了，方纔紙上寫的事情，你若是能傳到太子那邊，我就幫你。”
坐觀龍虎爭鬥，纔是慕窈最想看到的。
“只要我做成了，姐姐就肯跟我合作了是嗎？”
慕窈笑着點頭，收回手起身。
“三天內。”
丟下這話後，她帶着青影快步離開。
餘光朝身後望去，已然沒了那小身影。
她脣角微勾，像是找到了什麼樂子。
倒是青影，十分不解。
“王妃，他不過是個小孩子而已，再怎麼心機深沉，也做不成這樣的事情吧？”
“所以，要看他背後那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