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皇后看了眼說話的太后，眼底明顯帶着幾分不悅。
“昨日辛苦，今日來晚一些也無妨。”
太后臉色黑得更深了些，瞪了眼不給她面子的蕭皇后。
轉而看向對面坐着的蘇貴妃。
“蘇貴妃，你覺得哀家說得是對是錯？”
蘇云云略顯尷尬地捂脣笑了笑，心底早已將太后給罵死。
“臣妾全憑皇后娘娘，不過……楚王妃今日來得確實晚了些，日後多注意便是了。”
這左右逢源，兩邊都不得罪的話語。
讓慕窈心底對這位蘇貴妃，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是，臣婦謹記。”
蕭皇后點了點頭：“起……”
不等她說完，話就被人先一步奪了過去。
“既然楚王妃也覺得自己有錯，皇后可莫要將人慣壞了，不然他日鄰國使臣來訪，再說咱們皇家的人沒規矩。”
太后如此明顯的針對，讓蘇貴妃也不由得蹙了眉。
心中對宮中傳言越發深信。
這李金鳳，當真是沒什麼見識。
蕭皇后眸色一暗，語氣添上冷意：“太后想如何？”
“這寒冬臘月的，也就不用楚王妃去院裏跪着，便在大殿中跪上一個時辰，小懲大誡吧。”
李金鳳眼尾微揚，以爲蕭皇后這話的意思，是讓她來定奪。
不過只是跪一個時辰，怎能解她心頭之氣！
蕭皇后沒說話，而是將目光朝蘇貴妃的方向掃了眼。
後者迅速明白，有些無奈地開口。
“太后，聽說今日楚王爺是跟着楚王妃一同進宮的，一會也要來跟皇后娘娘請安，若是讓楚王爺瞧見，這……怕是不好吧？”
提及燕潯。
太后臉上得意之色明顯一怔。
許是想到了，最近宮外的傳言。
一想到燕潯放出的那些手段，太后後背也染上幾分寒意。
可話已經放出來了，若是不讓人跪了，豈不是要讓宮裏的人更看她的笑話！
“哀家乃是太后，罰也是賞，難不成楚王妃比哀家都金貴，連跪都跪不得了？”
見太后自己作死。
蘇貴妃也懶得再開口，饒有趣味地看了眼沒說話的慕窈。
心想此人會如何辦。
“楚王妃，你爲何不語！難不成對哀家懲罰有所怨言！”
太后厲聲呵斥，猛地直起身拍了拍身側小桌。
巨響在殿中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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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窈這才直起身，朝着太后的方向跪拜。
“太后既要臣婦跪，臣婦不敢不從，臣婦這就出去跪一個時辰，還請太后莫要因臣婦氣傷了身子。”
慕窈語速極快，說完後都不等太后反應。
徑直出門，找了一處雪多，且宮人四下來往之地。
蕭皇后自然明白慕窈的意思，抿茶不管。
“她這次倒是聽話。”
太后得意出聲。
聽得對面的蘇貴妃暗自翻白眼。
真是個蠢貨。
“太后還是莫要罰了，畢竟楚王妃身子尚未恢復好，您這般責罰若是出了什麼事，傳出去豈不是讓人非議？”
蘇貴妃提醒的話一出來。
太后臉上笑意瞬間蕩然無存，赫然是明白了其中關鍵。
“快去將人請進來！”
太后坐直身體，忙朝身邊的劉嬤嬤喊了聲。
見劉嬤嬤出來，慕窈故作撐不住的姿態，大聲開口：“臣婦既惹太后不快，太后責罰理應遵守！”
反正她今日有備而來，膝蓋上早已綁上了軟墊。
冬衣厚重，斷然看不出來。
慕窈聲音不小，引得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暗自側目。
再加上蕭皇后有意安排，今日鳳儀宮外來往的宮女太監，更是平日的幾倍之多。
消息……自然傳得也快。
見慕窈不肯起身，太后徹底在殿中坐不住了。
她起身朝外走去。
蕭皇后和蘇貴妃也只得跟隨在後。
劉嬤嬤見狀，立即回到太后身邊，暗自朝太后搖了搖頭。
“楚王妃，哀家念你身體未曾康健，今日便無需跪了！”
慕窈輕咳兩聲，身子顫了兩下：“臣婦，多謝……多謝太后。”
“太后體諒，旁人想必也不會說太后公報私仇，若他日有人說什麼風言風語，臣婦定當爲太后證明！”
此話一出，太后手都忍不住攥成拳。
偏偏周圍不少視線瞧來，她也只能強撐笑意應下：“哀家……自然不會公報私仇！”
慕窈笑着點頭：“太后所言甚是。”
瞧着太后吃癟鬱悶的神情，蕭皇后暗自朝慕窈豎了個大拇指。
“既如此，楚王妃先在本宮宮中等候，一會再同楚王爺一同回去吧。”
蕭皇后出聲，將氣氛打斷。
蘇貴妃很有眼力見地走到太后身邊：“太后，臣妾送您回去休息吧。”
太后死死瞪了眼慕窈，不耐煩地甩開蘇貴妃伸來的手，帶着劉嬤嬤徑直朝壽康宮的方向走去。
沒了讓人心煩的人。
蕭皇后也只留下了信得過的宮人在殿內：“跪了半天，這膝蓋上的軟墊沾染上了寒氣，快些拿下來吧。”
慕窈有些驚訝：“娘娘如何得知？”
蕭皇后輕笑，示意宮女上前。
“太夫人可是本宮的姑姑，姑姑不少同我說這些辦法，姑姑心疼你，自然也會同你說。”
慕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由着宮女將她膝蓋上的東西撤掉。
想到方纔同太后一起離開的蘇貴妃，她好奇地詢問：“娘娘跟蘇貴妃的關係如何？”
見她問起這件事，蕭皇后眼底閃過一抹無奈。
當着慕窈的面，搖了搖頭。
“年少時還可，如今深宮之中，斷沒有什麼朋友，更何況……”
後面的話蕭皇后並沒繼續說下去。
慕窈見她神情，多少猜測到幾分。
斟酌後，才壓低聲音道：“臣婦在蘇貴妃身上，聞到了一種香料，這香料多會讓女子不孕。”
此話一出，蕭皇后拿着茶杯的手一抖。
茶杯應聲而落，茶水打翻一地。
“皇后娘娘！”
孫姑姑一驚，忙上前檢查蕭皇后是否被燙傷。
蕭皇后卻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緊緊盯着慕窈：“阿暖，你所言可真？”
這樣子，就好似多年心結，在此刻倏然打開的模樣。
慕窈心底有些驚異。
頓時明白這兩位娘娘之間，怕是發生過關於孩子之間的大事。
難不成皇后第一個孩子……是因爲蘇貴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