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高掛,陸時棠抱着雲知渺一步一步走回房。
她醉的不輕,小腿懸空晃來晃去,像個不安分的小朋友,但陸時棠抱得極穩,手上託在她的腰和腿上,憑她搖搖晃晃也跌不下來。
“小姐這是怎麼了!”曉兒迎上去,瞧見陸時棠抱雲知渺回來,一雙眼睜得圓溜溜。
“她喝醉了,你們去打水,熬一碗醒酒湯。”
淮竹和曉兒連忙應下,打水的打水,熬湯的熬湯。
他輕輕將雲知渺放到牀榻上,替她脫去繡鞋,動作輕柔。
雲知渺的臉像是熟透的蘋果,迷迷糊糊地睜開一只眼,聲音軟糯:“這是哪裏呀?”
“是臥房。”陸時棠蹲在塌邊,接過曉兒擰乾的帕子替她擦臉擦手。
他修長的手掌握着帕子帶過她的臉頰,本就醺醉的臉孔被熱帕印過,越發滾燙。
“好熱!”少女呼了一口氣,腦袋搖搖晃晃地去解領釦,試圖散一散酒氣。
她胡亂地扯領子,薄薄的春衫向旁皺開,陸時棠猛地一驚,目光落在一截露出的雪白頸部,依稀還能看見藏在領子裏一截鵝黃色的繫帶。
他忙按住她的手,慌忙把兩粒釦子繫上:“渺渺,不能扯……”
雲知渺不舒服地哼唧一聲,見扯不動衣衫,便將臉貼在冰涼涼的木頭牀柱上,紅脣呢喃:“太熱啦,屋子裏是點了炭盆嗎?”
“現下又不是冬天,哪裏會點炭盆。”他無奈地揉了一把她的頭髮,細軟的髮絲如綢緞般,帶着淡淡茉莉梳頭水氣味。
“唔,好吧。”她徐徐嘆一口氣,腦袋空空一片,眼前重影的玄色人影晃得她腦袋更暈,索性將頭埋進了被子裏,眼前一黑果然沒那麼暈了。
陸時棠哭笑不得,又怕她悶着,只好把她撈起來靠在自己肩頭,一手攬扶着她,一手端起醒酒湯送到她脣邊。
她嚐了一口便抗拒地搖頭,扭過臉不肯喝,舌頭打結道:“不好喝……我不要喝這個……”
“能解酒的,喝下去便不難受了。”陸時棠軟聲哄着,“就喝一半,好不好?”
“不好不好,給我換一個……”她搖頭甕聲甕氣道,“換成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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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樂?
那是什麼東西。
陸時棠回頭看向曉兒和淮竹,兩人也是迷茫地搖頭。
罷了,大概是醉話。
他垂下眼睫,把一切都怪在裴川頭上,若不是裴川不懷好意給她酒喝,人怎會醉成這樣,他從未見過她飲酒的。
懷裏的人又開始努努囔囔說胡話,醒酒湯喂不進去只能先擱在一旁,他把她扶好坐穩,她卻開始抓他的頭髮玩兒,捏着髮尾繞在指尖,而後又伸手戳戳他的臉,像揉面團般錯搓來搓去。
“這是誰家的小郎君,這麼俊俏。”她咯咯笑着,長長睫羽撲閃,昂起小臉湊近。
陸時棠配合地傾下身任由她捏臉,既無奈又好笑,怎麼醉得開始不認人了。
“咦……我怎麼看你好眼熟呢……”
她努力睜開雙眼,湊得更近,酒氣帶着清冽的杏花香縈繞,讓陸時棠耳根爬上紅霞。
她端詳了半晌,又笑着說:“和我家阿時長得真像,真討人喜歡。”
身後曉兒和淮竹抿着嘴偷笑,陸時棠耳尖更紅了些,羞赧地蜷了蜷掌心。
怎料她捏臉捏了一會兒,竟是忽然捧起他的臉,仰頭“啵”地一聲,水豔豔的脣瓣在他脣上很響地親了一口。
淮竹和曉兒睜大了眼,急急背過身,而後擠眉弄眼地退出了屋子。
陸時棠卻是瞳孔猛地放大,睫羽輕顫着定住了身軀。脣上還留有方才柔軟的觸感,酒氣四溢的一個吻,讓他腦海如綻開一抹煙火,臉頰通紅地像個熟透的蝦子。
輕薄了他的少女睜着無辜的眼睛,笑銀銀看他,兩只酒窩深深,隨後雙手環上他的腰身,像八爪魚般手腳並用纏着他。
“渺、渺渺……”
陸時棠喉結滾動,心臟狂跳不止,卻一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