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影帶着東西去長公主府上時,正巧見駙馬從長公主屋內出來。
臉上鮮紅的巴掌印,讓青影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胥野輕咳兩聲,病態的樣子讓周圍奴僕滿臉嫌棄。
尤其是將人推搡出來的房嬤嬤,更是對着胥野大大地翻了個白眼。
好像眼前人不是駙馬,而是個微不足道的下人一樣。
“駙馬爺就不必來長公主面前獻殷勤了,免得再惹我們公主生氣。”
丟下這句話之後,房嬤嬤沒有再管胥野的臉色。
而是將目光轉向拿着東西的青影,衝着對方福了福身。
“青影姑娘怎麼來了。”
對上房嬤嬤略顯殷勤的臉色,青影下意識朝胥野的方向看了眼。
男人眸子低垂,看不清此刻神情,只是身上籠罩的那一層無奈,還是能讓人清晰覺察到。
![]() |
![]() |
![]() |
“王妃和王爺想着長公主身體抱恙,特地讓奴婢送來廖神醫的養身丸,還望長公主能保全自身。”
房嬤嬤扯了扯脣角,“真是多謝楚王妃了,心意定會帶到長公主面前。”
見對方接過,青影也轉頭離開。
眼看駙馬就在前面不遠處,她佯裝沒看見地撞了上去。
“放肆!”
駙馬身邊侍從怒喝一聲,在看清是誰後,頓時泄了氣。
“原來是青影姑娘。”
青影連忙低頭福身,“還請駙馬恕罪,奴婢並非有心。”
胥野手指微動,趁着身邊人不注意,將紙條藏入袖中。
“無事,你先下去吧。”
青影點頭離開。
侍從則將目光落在胥野身上,仔細打量一圈,這才帶着人回駙馬院。
“駙馬,您可要謹記長公主的話,近日就不要去長公主院內惹得殿下心煩了。”
侍從語氣中滿是不屑。
明顯沒將人放在眼裏。
胥野抿了抿脣,“知道了。”
侍從輕嗤一笑,轉頭便關上門打算去領賞。
確定人走了以後,胥野纔將袖中紙條拿了出來。
看清楚上面寫的是什麼,眼底露出幾分欣喜!
“這人還真是找對了……”
他低喃一聲,將紙條湊近燭火,已經開始想要如何從這公主府內脫身。
“駙馬!駙馬!我聽說過幾日就是春獵了,到時候您也是要去的吧?”
雲厭的小身影從外面跑了進來,眼中期待地看向他。
春獵……
胥野眸色一閃,腦海中一個計劃逐漸浮現。
“應該吧,雲厭若是想去,我試試看。”
自從進了長公主府,他就未曾出過門。
哪怕是國宴。
長公主也都以他身體不適爲由,從來不帶他出去。
“好!”
雲厭歡歡喜喜跑開。
胥野則重新打量起這駙馬院,寫了一封信後,打算找個機會送出去。
與此同時,許家。
許年眉頭緊蹙,看着今日忽然回來的兩個兒子,放在椅上的手緊緊攥起。
“你們兩個逆子!便想要犧牲老子是不是!”
許凱,許澤對視一眼,連忙跪下,“父親,請您爲兒子們考慮考慮吧!”
“是啊父親,我跟大哥的仕途正好,若是在這個時候抄家,我們許家可就真的完了啊!”
許年怒而起身。
氣得一腳踹在老二身上。
“你們老子我可是三朝老臣!皇帝豈敢隨意抄家!”
見他還在顧忌他的面子。
許凱咬了咬牙,“父親,是打算爲了您所謂的面子,逼死孩兒們嗎?”
自小在許家長大的兄弟兩人,怎會不明白他們這位父親最在意的是什麼!
還不是自己的面子!
許年看着眼前這不孝子,氣不打一處來。
“皇帝便是故意這般,爲的就想我主動上交家產!清除我這麼多年苦心謀劃的勢力,若我一直不鬆口,他也不能拿我怎麼辦,你們還看不出來?”
許年之所以這般說,還是覺得他是老臣之首。
皇帝若動了他,便會引得朝堂動盪。
必然得不到文臣們的心!
“父親若執意如此,便將兒子從族譜上除名吧!”
許凱和許澤齊聲開口。
此話也被趕來的齊氏聽到,她震驚地看着跪在眼前的兩個兒子。
“你們說什麼!”
見母親來了,兄弟兩人眼底閃過一抹慌亂。
可還是堅定沒有改口。
他們作爲新秀被選在朝堂中,自然更能看清楚一些暗中洶涌。
連左將軍都被抄了家。
更何況是他們父親!
尤其他們父親還是老臣之首,自然是皇帝最先解決之人才是。
可皇帝還是留到最後,也算是給了父親體面。
“父親,您真不明白皇上爲何獨獨將您留在最後嗎?您要強了一生,可千不該萬不該,在這種事情上堅持啊!”
許澤說着猛地叩首,“父親,求您可憐可憐孩兒們吧!您的孫女纔剛剛出生,受不得抄家流放之苦啊!”
許年的心猛地一顫。
顯然是想起了那個小孫女。
他神情開始動搖。
齊氏見狀,也上前勸說,“老爺,咱們富貴了這一生,到老了吃點苦沒什麼的,可孩子們纔剛剛開始啊,您可千萬別犯糊塗了。”
許年看了眼陪伴在身邊幾十年,早已蒼老的夫人。
聽着他們的話,他無力跌坐回椅上。
垂着頭閉了閉眼。
好半晌,才深深嘆出一口氣,無奈擡手,“你們去吧,去將家裏的東西都收拾收拾,一會我便進宮請旨。”
跪在地上的兄弟倆聽到這話如釋重負地相視一笑,立即起身去收拾家中東西。
一一登記在冊後,交到許年手中。
“父親,外面馬車已經備好。”
許年深深看了眼大兒子,緩緩起身,步伐顯然比以前要年邁滄桑許多。
齊氏看了眼丈夫遠去的馬車,拿起繡帕抹了兩把眼淚。
“你們家中值錢的東西,也記得整理出來一份,免得引旁人窺探,咱們許家不怕以後不能東山再起,只是以後你們要拿捏分寸,莫在朝堂上出頭太盛。”
許凱許澤點了點頭。
“母親放心,我們明白該如何做。”
父親便是最好的例子。
就算坐到現在的位置又如何,還不是落得如此下場。
當晚。
許年請旨告老還鄉,捐家產入國庫的消息便傳遍京中世家。
不少人都有些意外。
但幾個上了年紀的老臣,卻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