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睨此話一出，滿場譁然。
“謝睨！你膽子太大了，居然敢污衊淑榮公主！”
有老臣率先出聲斥責。
皇帝默然瞥了眼，心中有了幾分成算。
這怕也是太后一黨。
“微臣既然敢在各位大人面前如此說，自然是有了實際證據。”
“微臣身爲大理寺官員，斷不會做出空口白牙污衊一事！”
謝睨說得言之鑿鑿，不少知曉他性子的人，自然是相信的。
不過，那些老臣看他。
自然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若不是顧念皇帝還在上方坐着，只怕都要上前動手推搡，將人趕出去！
“肅靜！”
李公公尖銳的聲音落下，大殿內也重歸安靜。
“既然謝愛卿說有證據，便呈上來看看，若所言屬實，朕斷不會庇護任何人。”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皇帝作爲高位者，更不能在這些臣子面前刻意偏幫。
更何況，皇帝其實也早已想將太后一黨處理乾淨。
這些老臣，各個仗着自己以前勞苦功高，處處打壓那些新選拔進朝堂的人。
而這些人，都是皇帝的人。
“是。”
謝睨起身，挪開步伐，朝身後之人示意。
慕藍聰起身叩首後，纔開口道：“草民慕氏過繼長子，慕藍聰，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就是慕家過繼的大公子？起身給朕瞧瞧。”
皇帝威嚴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慕藍聰才從地上起身，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見他眼中沒有絲毫閃躲和心虛，皇帝暗自點了點頭。
是個好苗子。
不過……慕家的人。
他還是要謹慎思量。
“證據呢？”
慕藍聰從懷裏拿出一個腰牌，腰牌上沾滿了髒污的泥濘，可還是能讓人看出來，這是宮中宮女侍從的腰牌。
“草民自從聽到小妹失蹤後，便央求了謝大人在已被雨水淹過，滿是淤泥的牢獄內尋找，沒想到還真找到了此物。”
“草民拿着此物找上謝大人，謝大人一眼便認出是淑榮公主身邊人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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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草民還聽聞，淑榮公主早已痊癒，如今昏迷不過是吃了一種藥丸，草民在外徹夜尋找打聽，終於在一位叫張仙人的江湖道士手中，找到了這藥丸。”
謝睨適當接話：“微臣已給身邊獄卒試用過，吃下藥丸後藥效即刻生效，人陷入昏迷，臉色蒼白脈搏紊亂，持續至少兩個半時辰。”
說着，謝睨也將藥拿了出來。
大殿之中自來都是候着太醫的。
皇帝只一個眼神，李公公便端着兩樣證物到了皇上面前。
腰牌也的確是淑榮公主身邊人的物件。
“查。”
李公公應允，拿着托盤轉身到一旁。
太醫從側殿快步而來，仔細檢查藥瓶內的藥丸。
大殿上，衆人緊緊盯着這一幕，尤其是那些跟太后有牽扯的老臣。
更是將心給提到了嗓子眼。
其中，更不解和緊張的，便是晉王！
晉王的視線不斷落在謝睨和慕藍聰身上，心底詫異爲何他們會從張仙人手裏得到藥丸。
更詫異的是，爲何這麼篤定淑榮是裝病！
難道……這一切都是一早計劃好的？
想到這裏，晉王的心猛地顫動兩下，忽的想到燕潯昨日意味深長的眼神。
又想到方纔被他忽略的信息。
“慕大公子，就憑這兩點，你就斷定慕郡主被淑榮公主囚禁，是否太過武斷！”
晉王的聲音陡然在大殿中響起，一時間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淑榮公主畢竟是先帝之女，更是皇上幼妹，你可知污衊公主的下場！”
慕藍聰視線轉移，直面應對上晉王一雙冷眸。
他仍舊沒有絲毫懼意：“草民知曉，可我慕家、藍家，乃至大理寺的兩位大人，幾乎將整個京城以及京城郊外都翻了個底朝天。”
“卻到現在活人未見，屍首未見，草民又在牢獄內找出腰牌，草民實在是懷疑，若是誤會了公主，草民願以命抵罪！”
此番決心下來。
大殿上開始竊竊私語。
晉王對上慕藍聰的視線，沒由來的後退半步。
這種拿捏不準事情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你……”
晉王還想再說些什麼。
皇帝冷聲打斷：“晉王，你多言了。”
一句話，便讓大殿重新歸於安靜。
不少人低下頭暗自觀察起晉王，瞧着他臉上的鬱色，也有不少人在暗自嘲笑。
這個晉王，瞧着明顯沒楚王受皇上看重。
“臣知罪。”晉王拱手退回位置，眼神卻死死盯着慕藍聰。
袖中的手也緊握成拳。
總有種，被人算計了的感覺！
“皇上，太醫所查，跟慕大公子所說無疑。”
李公公一句話說出，大殿之中頓時倒吸了一口氣。
“啓稟皇上，微臣已經拿了張仙人，此時人就在殿外。”
謝睨一句話，讓晉王猛地擡眼。
“嗯。”
皇帝沒錯過晉王反應，眸底閃過一抹暗色。
李公公朝外喊了一聲，便有侍從押着張仙人進了門。
而在看清被壓進來的張仙人，正是他之前養在府裏的人後，晉王閉了閉眼。
怒氣直衝大腦，險些當場失態！
該死的！
他不是說了讓張仙人，最近不能在京中晃盪。
沒想到這人明面上應下，背地裏居然還敢出去賣藥！
該死的狗東西！
“草民，草民什麼都招，公主中毒前兩日，便尋了草民買了藥，草民那時還不知是公主，後來是好奇跟隨，才瞧見了買藥之人的腰牌正是公主身邊人……”
張仙人幾乎是將事情，一股腦倒了個乾淨。
大臣們也是各個瞪大了眼，一副吃到瓜的表情。
饒是再傻的人，聯繫上這幾日的前因後果。
多少也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若是他們沒猜錯，這些事情怕是淑榮公主故意陷害慕家郡主。
爲的是什麼，大臣們心底也清楚。
畢竟淑榮公主愛慕楚王，回來後決意成全的傳聞，他們誰人沒聽說過。
這怕是看慕家郡主不順眼，故意劫獄想要致慕家一家於死地。
慕郡主一死，楚王妃還能落到誰的身上！
“正巧，皇后差人過來，說蕭太夫人在淑榮公主那裏發現了藥瓶，若真如你們所言，朕會給慕家一個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