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秩眼神只得憋回去,不情不願衝着燕潯施禮:“楚王安康。”
餘光看着兩人站在一起,心底只罵慕窈就是個攀龍附鳳的貨色!
指不定是早早就勾搭上了楚王,這才非要跟他退親!
想到這裏,陸秩直起身後,看向慕窈的眼神只剩下不屑。
“王爺,慕小姐。”
謝睨朝兩人拱手,撇了眼身側站着的陸秩,眼底多有不耐煩。
“陸大公子,下官還需協助王爺調查,就不送您出去了。”
陸秩臉色一黑。
一想到謝睨方纔還十分恭維,現在就忽然變了個臉色。
心中更是腹誹。
一羣勢利眼!
不過,他從慕窈身側路過的時候,還是昂首挺胸。
甚至在跟慕窈擦身而過時,還低聲怒斥:“小人得志!”
慕窈淡淡擡眼,並沒將這話放在心上,跟在燕潯身後,朝關着張大夫人的地方走去。
謝睨雖在前面帶路,可餘光時不時朝慕窈看去,斟酌後道:“大理寺監牢不是什麼好地方,慕小姐要是受不住的話,隨時跟下官說,下官讓人給慕小姐薰香。”
牢獄內自然沒什麼好味道。
謝睨以前也跟慕和共事過,對於慕窈這個孤女,心底就像是在看自家孩子一樣。
能多關照一點,就是一點。
“多謝謝大人,我沒事。”
慕窈笑着迴應,牢獄內的味道她是能忍受的。
謝睨笑着點了點頭,但還是遞給慕窈一個香包,防止這小丫頭一會承受不住再吐出來。
“到了。”
燕潯淡漠開口,腳步停在一間監牢面前。
慕窈順勢望去,在黑漆漆的角落裏找到一蜷縮的身影,張大夫人穿的還是那日在宮宴上的衣裙。
只是不如那日光鮮亮麗,如今變得灰撲撲不說,上面還滿是髒污。
看着不像是剛關進來一夜,倒像是關進來好久的。
“張大夫人。”
慕窈上前一步,隔着柵欄喚了聲。
蜷縮在角落發抖的身影僵硬一瞬後,緩緩擡起頭,朝這邊看來。
在瞧見慕窈後,猛地站起身,就朝這邊衝了過來!
“慕窈,你這個小踐人,你不是中毒了嗎!爲什麼會好的這麼快,你就是算計我,是不是!”
慕窈看着她伸出柵欄的手,默然後退一步。
“託你們的福,王爺幫我找來廖神醫醫治,不然我只怕活不過這個冬天了吧?”
之前,平陽侯府受到她那樣侮辱。
還想要求娶的時候,慕窈就覺得不對勁。
如今細細想來,爲的是她豐厚的嫁妝。
但更爲名正言順吞了慕府!
若是她嫁給陸秩後因病而死,陸秩不但不會被人指摘,稍稍做做樣子,就會讓人以爲對她情深義重。
而朝中那些曾受過慕家恩惠的人,或許會因爲她病重而死感覺惋惜虧欠慕家,從而幫襯陸秩。
還真是……好算計。
慕窈越想,眼底越是冰冷,看向張大夫人的視線也越發銳利。
“我今日來不是爲了別的,我只是來告訴你,平陽侯夫人昨夜便下了訴狀,說這一切都是你一人謀劃。”
“若是你再不說些什麼,那這罪名只能是你一人背,而你的女兒……怕是要被張修正養在外面的外室給磋磨。”
兩道消息如同火花在劉情歡腦中炸開,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這個小丫頭。
下意識否定她最後說的那句話。
“修正這些年跟我恩愛有加,絕對不會做出背叛我的事情!什麼外室,是你故意說給我聽,想讓我崩潰的是不是!”
見她事到如今,還下意識去相信張修正那個男人。
慕窈看向她的目光中帶着幾分複雜。
這人怎麼能蠢成這樣?
“柳岸巷,蘇清清。”
這幾個字一出來,劉情歡堅定的眼神瞬間動搖。
慕窈繼續道:“大概半年前,你路過柳岸巷的時候,救了一落水女子,後來她來你府中拜謝,便正巧碰見外出歸來的張修正。”
“之後,兩人便在柳岸巷苟且,如今已懷孕三月,聽說還是個男胎。”
男胎兩個字,像是利箭狠狠扎進張大夫人心口。
劉情歡頹敗滑落在地,已然是信了她說的話。
“你要想清楚,你女兒縱然被賜婚給陸秩,可你深知平陽侯夫人是個什麼脾性,你在大殿上說的那些話,真以爲她不會懷恨在心,對你女兒做什麼嗎?”
“還是你甘願揹負一切,任由日後張靜茹被磋磨,然後無人能幫她出氣?”
慕窈聲音不大,可說出的話卻直擊人心深處。
劉情歡膝下無子,之所以跟張氏合謀。
不過是想讓女兒日後有個好去處,就算嫁給王爺,光是豐厚嫁妝旁人也不能怠慢。
只可惜,她們自覺無人調查,不仔細掩蓋錯處。
還意圖在事發後殺人滅口。
一步錯,便步步錯!
見她低眸沉思,慕窈這才退回到燕潯身邊,朝着謝睨點了點頭。
燕潯沒說話,帶着她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後,身後傳來女人後悔的聲音:“我什麼都招,什麼都願意說!”
慕窈垂眸,扯了扯裙襬,邁步踏出陰暗,進入陽光中。
一時間,還有些晃眼。
正當她適應時,本站在身側的人轉身遮住幾分強光。
“爲何不直接問?”
燕潯向來是直來直往,若是男子他早就上刑拷打。
偏偏都是官眷,實在是不好處理,所以才帶了慕窈過來。
倒是沒想到,她這麼拐彎抹角。
“不需要直接問,作爲女子、母親、牽掛太多,從內心攻破,只要對方內心崩潰,便會說出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況且慕窈看的出來,張大夫人縱然深愛張修正,可更愛自己的孩子。
她深知張氏不是個好的,不然張靜茹對陸秩意思那麼明顯,爲何不親上加親?
無非是不想讓女兒,遭受張氏蹉跎。
想讓孩子平安順遂。
“看來,我還真是要多跟慕小姐學學,攻心爲主。”
燕潯這話說的別有深意,慕窈對上他眼底的笑意,心跳漏了半拍。
她移開視線,低聲詢問:“張氏呢?”
“在平陽侯府,你要去的話,我帶你去。”
慕窈猶豫一瞬,點了點頭。
她並沒有問,爲什麼張氏不帶來大理寺監牢,而是禁在侯府。
想必是平陽侯求的恩典,只怕是擔心……張氏說出什麼不該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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