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龍瑾炎站在院子裏,胸脯劇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汗水從他的額頭不斷滲出,順着臉頰滑落,滴在腳下的石板路上,他的臉上還帶着未散盡的慌張。
方筱小心急如焚,幾步上前,雙手抓住龍瑾炎的胳膊,急切地問道:“龍瑾炎,到底怎麼回事?你別一驚一乍的,快說清楚!”
她的聲音因爲焦急而微微顫抖,眼神緊緊地盯着龍瑾炎,彷彿要從他的臉上直接看出答案。
龍瑾炎抹了一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手還在微微顫抖,一邊比劃一邊繪聲繪色地說道:“我剛纔在街上,聽到有人議論。
說是李仁易在來咱們方家小院的路上,瞧見幾個官宦子弟正圍着一個普通的孃家婦女,對她肆意欺辱。
那婦女嚇得瑟瑟發抖,不停地哀求,可那些人卻無動於衷,還愈發過分!”龍瑾炎說到這裏,眼睛瞪得圓圓的,滿臉的憤慨,彷彿當時的場景就真實地在他眼前上演。
“你們也知道李仁易那脾氣,他平日裏雖然有些紈絝,但骨子裏最是嫉惡如仇,眼裏哪能容得下這種恃強凌弱的事?
他二話不說,眉頭一皺,直接就衝了上去,大聲呵斥那些人,讓他們立刻住手!”
龍瑾炎一邊說,一邊模仿着李仁易當時義憤填膺的樣子,揮了揮拳頭。
“然後呢?”
柳如煙聽得入神,眼睛睜得大大的,焦急地追問,臉上滿是緊張與好奇。
“然後!那些官宦子弟囂張得很,鼻孔都快朝天了!
他們根本不把李仁易這個靖安侯府世子放在眼裏。
他們不但沒有收斂,反而仗着和大皇子裴左有關係,幾個人對視一眼,臉上露出兇狠的表情,直接一擁而上,對着李仁易拳打腳踢!”
龍瑾炎的聲音因爲激動而拔高,他的雙手在空中揮舞着,彷彿在和那些惡徒搏鬥。
“李仁易雖奮力反抗,可寡不敵衆,被他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最後直接倒在了地上,半死不活!
我聽到消息,心急如焚,就趕緊跑回來告訴你們了!”
龍說完,又重重地喘了幾口氣,胸脯劇烈地起伏着,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方筱小聽完,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心中第一個念頭就是先去靖安侯府看看情況。
她微微咬了咬下脣,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擔憂,說道:“不行,我們得趕緊去靖安侯府。”
柳如煙一聽有熱鬧可看,也來了興致,眼睛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連忙說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這種事我可不能錯過。”
而此時的李婉兒,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揪着衣角,手指因爲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
眼圈漸漸變得通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好似下一秒就要奪眶而出。
微微低下頭,試圖掩飾自己的情緒,只是大家都被龍瑾炎帶來的消息震驚到了,誰也沒有注意到她這細微的變化。
很快,幾人便乘坐馬車,心急如焚地朝着靖安侯府趕去。
一路上,馬車疾馳,車輪滾滾,揚起陣陣塵土。馬蹄聲急促而有力,“噠噠噠”地敲擊着地面,衆人的心情也如同這飛揚的塵土一般,忐忑不安。
方筱小眉頭緊鎖,不時地望向窗外,心中默默祈禱李仁易平安無事;
柳如煙則坐在一旁,雖然興奮勁兒還沒過去,但也被這緊張的氣氛感染,臉上多了幾分擔憂;
李婉兒則靜靜地坐在角落裏,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指關節都泛白了,她的目光呆滯地望着窗外,思緒早已飄到了李仁易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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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靖安侯府,只見靖安侯正一臉焦急地陪着夫人,站在牀邊看着大夫爲李仁易治療。
李仁易躺在牀上,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嘴角還掛着一絲乾涸的血跡,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他的身上多處纏着繃帶,整個人顯得十分虛弱,彷彿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靖安侯見方筱小等人出現,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禮貌性地打了聲招呼,便又將注意力轉回了兒子身上,眼神中滿是擔憂與心疼,嘴裏還不時地喃喃自語:“兒啊,你可一定要挺住。”
大夫神情凝重地走到李仁易牀邊,緩緩伸出手,手指輕輕搭在李仁易的手腕上,開始爲他把脈。
一時間,屋內安靜得只能聽到大夫沉穩的呼吸聲以及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
所有人都屏氣斂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夫,彷彿他手中握着的是李仁易生死的關鍵。
良久,大夫收回手,緩緩搖了搖頭,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臉上滿是無奈與悲哀。
他的目光從李仁易毫無血色的臉上移開,看向靖安侯夫婦,聲音低沉而沙啞:“世子的傷勢實在是太嚴重了。他身上多處骨折,內臟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更要命的是,腦部受到了嚴重重創。
目前我們能採取的保守治療方法,就只有吃藥慢慢調養,試圖緩解他身體的傷痛,促進傷口癒合。”
大夫一邊說着,一邊輕輕嘆了口氣,那嘆息聲裏彷彿藏着無盡的無奈。
靖安侯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他向前一步,雙手緊緊抓住大夫的胳膊,聲音急切而顫抖:“大夫,您快告訴我,我兒子何時能夠醒來?”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彷彿只要大夫說出一個確切的時間,李仁易就能立刻甦醒過來。
大夫無奈地再次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不忍:“侯爺,這恐怕得看天意了。世子腦部的損傷極爲嚴重,大腦是人體最爲複雜和神祕的器官,按照當今的醫學手段,我們一般大夫根本不敢對大腦動刀。
大腦中的神經和血管錯綜複雜,稍有不慎,就會危及世子的生命。
所以,世子何時能醒,甚至能不能醒,我們都無法確定。”
大夫說着,緩緩低下頭,彷彿在爲自己的無能爲力而感到羞愧。
他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讓李夫人瞬間癱倒在地,昏死了過去。
靖安侯也彷彿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踉蹌着後退了幾步,嘴裏不停地嘟囔着:“完了,完了,我們李家要絕後了……”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絕望和無助,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了。
正在這時,一直站在一旁默默流淚的李婉兒,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她快步上前,焦急地開口詢問大夫:“大夫,求求您,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能夠救活李仁易?只要能救他,讓我做什麼都行。”
她的聲音帶着哭腔,充滿了哀求。
那老大夫作爲京城有名的醫者,醫術精湛,見過無數生死。
此刻,他看着李婉兒那充滿期待的眼神,心中一陣酸澀。他微微嘆息一聲,說道:“辦法……倒是有一個。我有個師兄,他醫術比我更爲高明,尤其是在腦部疾病和外傷的治療上,有着獨特的見解和方法。
他曾經治癒過一些被認爲是絕症的病人,或許他有辦法救世子。”
靖安侯一聽這話,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猛地衝上前,雙手緊緊抓住老大夫的雙手,眼中閃爍着希望的光芒:“大夫,求求您,一定要幫我請您的師兄來救救我兒子。
無論多少錢,我都願意給,哪怕傾家蕩產,我也在所不惜!”
他的聲音因爲激動而變得有些沙啞。
老大夫趕忙擺了擺手,神情凝重地說道:“侯爺,不是錢的問題。我師兄他脾氣很倔,平日裏只專心鑽研醫術,對名利看得很淡。
他住在深山之中,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一般人很難請得動他。而且,就算我們找到了他,他願不願意出手相救,也還是個未知數。”
老大夫說着,臉上再次露出了無奈的神情,彷彿已經預見到了請師兄出山的艱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