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帝滿足離開春熙殿時,慕窈等人也收拾好東西,隨時準備離開京城。
“挑個好時辰出去,也算是一帆風順。”
蘇柔拉着慕窈的手,眼中暈染着淚花,“此去一別,咱們又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相見。”
“阿暖,路上遇到萬事不要逞強,先保住自己。”
慕窈本想說歡歡樂樂地走,可如今一聽到這些話,眼淚也有些止不住。
她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氣將眼淚憋了回去。
這纔看着蘇柔眉眼淺笑,“舅母放心,您說的這些話,我都記在心裏了。”
“要真記纔好……”
蘇柔在這邊同慕窈叮囑,旁邊藍家幾個男人則叮囑起燕潯。
來送的人陸陸續續抵達,但來的人也不多。
振國將軍府便是沒讓任何人來。
不過,倒是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臣等見過太子殿下。”燕潯上前行禮,眉眼間笑意都淡了些許。
太子擺了擺手,一副平易近人地模樣笑道:“沒想到廖神醫的傷藥這般有用,讓楚王爺都好得這般快,只可惜人回了藥王谷,不然本殿還真想要買一些,以備不時之需啊。”
最後一句話刻意拉長的語調,讓不少人聽出幾分不對味來。
視線在楚王和燕潯身上來回打轉,八卦心思昭然若揭。
“太子可以等廖神醫從藥王谷回來再買,本王手裏的這些,就割愛給殿下了。”
燕潯話語一頓,盯着男人眸子笑道:“畢竟本王才真要以備不時之需呢。”
太子佯裝沒聽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好奇地哦了一聲:“楚王爺這是怎麼說?你奉命南下,難不成路上還會遇到險情?”
“誰知道呢。”燕潯聳肩,眸底逐漸覆上一寒意。
“若是有不開眼的,路上想不太平也說不準。”
太子嘖嘖一聲,好似真替他感到擔憂:“那楚王可要小心,畢竟你現在武功……”
話欲言又止,隱約透露出幾分輕蔑。
慕窈眸色一沉,佯裝生氣湊上前拉了拉燕潯衣袖,“時辰也差不多了。”
燕潯嗯了一聲,衝着太子拱手後回到主位。
“今日是個喜慶日子,也期待本王會榮耀回京。”
海碗大的白酒飲下,碗摔在地上發出脆響。
“歲歲平安。”
來相送的衆人齊聲喊道。
陸淵對着嫂嫂點了點頭,翻身上馬先一步到馬車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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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潯因爲屁股上傷勢還沒好全,只能乘坐馬車。
一行五六輛馬車朝着城門口浩浩蕩蕩離開,太子站在已經閉了門的楚王府門口,目光幽深地望着其中最大最豪華的一輛。
轉身時,朝暗處使了個眼色。
當即便有人暗中跟上。
“殿下,這楚王出京的陣仗這般大,真是不怕惹來禍事?”
方纔在馬車上一直沒下去的陳雪,見男人回來低聲詢問。
看向那幾輛馬車的眼神裏,多是一言難盡。
“陣仗大才好,陣仗大才能讓暗處那些人找準動手。”
太子只瞥了陳雪一眼,自沒瞧見那一言難盡後的擔憂。
“那殿下只需坐收漁翁之利便可,便不用費盡心思了。”陳雪討好一笑,順着男人拉扯力道,如同絲蘿一般柔軟地依附在男人胸膛上。
察覺到太子今日心情不錯,陳雪也試探性開了口:“殿下,妾身有個鄉下表妹,聽說長得同楚王妃有五分相似,皆是傾城之貌。”
“妾身想着,表妹初來京城無人照付,不如接進府中?”
太子並非聽不出她言語間的小心,低眸仔細看了看懷中人。
想到已經祕密送出去,半死不活的溫雲。
而他身爲太子,身邊自然不能只留一個太子妃。
與其被別的人塞進來人,倒不如用太子妃的人。
一個鄉下來的女子,哄騙兩句可比別的世家女要好拿捏得多!
“後宅的事情一貫是你處理,你若是捨得,就讓人進來便是。”
太子溫和地撫了撫她臉頰,目光如水一般溫柔。
陳雪怎會不懂太子的心思,心中一陣惡寒。
陳家的人,就算是旁支也斷沒有讓人能隨意拿捏的時候!
“殿下對妾身真好。”陳雪低着頭,裝出一副乖順模樣。
極大地滿足了太子男子氣概的要求。
全然沒注意到陳雪在他懷裏直翻白眼。
楚王府的馬車一離開京城,消息就傳到了皇宮中。
蕭太夫人猛地衝進皇后宮中,引得屋內正用膳的兩人擡起頭。
孫姑姑急急跟來,跪下朝兩人惶恐開口:“皇上,皇后娘娘,老奴無用沒能攔住太夫人。”
雲帝放下碗筷,揮手示意她起身。
“什麼事情惹得太夫人臉色如此不好?難道是身邊宮女伺候得不盡心?”
這般柔和詢問的話,並沒能讓太夫人臉色緩和多少,她攥着手,壓抑着怒氣。
“皇上不是說,我兒過幾日纔會離開京城,爲何今日就走了?”
雲帝裝出一副詫異模樣,“太夫人不知情?”
“看來太夫人是年事已高,有些事情記錯了,朕就說太夫人怎麼沒出去送人呢。”
蕭皇后微微蹙眉,暗自朝自家姑母示意一眼。
蕭太夫人深吸一口氣,“皇上是不想臣婦去送人大可直說,何必如此坑蒙拐騙!”
李公公一驚,當即怒斥:“大膽!蕭太夫人,這是同皇上說話的態度嗎!還不趕緊跪下認罪!”
雲帝沒說話,只淡淡收回視線。
這樣子,已算是默認。
蕭太夫人咬着牙,不可置信地出聲:“皇上,臣婦要跪下認錯嗎?”
雲帝貼心地給蕭皇后夾了一筷子菜,語調緩慢:“太夫人,朕如今是皇上,已經不是那個小頑童了。”
蕭太夫人嘲弄一笑,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彎腰叩首。
“臣婦有罪,還請皇上寬恕。”
蕭皇后暗自嘆息一聲,乞求地拉了拉皇帝衣袖。
“罷了,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今日冒犯朕的事便不同你計較,不過朕還是要提醒太夫人一句,如今是在宮中。”
“就算有性子,也該壓着些。”
男人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明黃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宮牆。
孫姑姑忙上前將人扶起。
“太夫人,您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