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離開京城的第二日，京中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早販們不少人聚在一起議論楊家昨夜多出的無頭屍體，每個人各有猜測，說得神乎其神。
縱然楊老爺子昨夜暈過去很快甦醒，壓着下人封鎖消息。
可無頭屍體的事情，還是如同長了腿一般，一早傳遍大街小巷。
以至於早朝時，李公公不得不將消息稟報。
“皇上，這件事明顯是有人故意想嚇臣！”楊老爺子跪地言辭激進。
雲帝眉眼間流露出幾分不耐：“那你倒是說說，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陷害於你？”
李茂至今未歸。
那些無頭屍體說不準……
想到這個可能性，雲帝臉色更不好。
“能在京中有如此大膽子的人，必然是楚王！”
楊老爺子斬釘截鐵一開口，大殿靜的落針可聞。
雲帝冰冷視線落到他身上：“楊愛卿如此篤定，可是有什麼證據？”
被這麼一問，有些上頭的楊老爺子這纔回過神來。
他眼底懊惱一閃而逝，如今這麼多人看着，屬實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皇上，臣剛回京不久，只同楚王府有過不愉快。”
“只憑這個，楊大人也太武斷了些吧！”
羣臣中響起一道年輕聲音，擋在他身前的官員立即挪開位置，將後頭站着的慕藍聰露了出來。
“皇上，臣覺得楊大人此番不該構陷楚王，楚王剛離京城前往雲城治理水患一事，若在此時引楊大人的話降罪楚王，怕是雲城要陷入絕境之中。”
這話說得不偏不倚，引得其他大臣們跟着上奏。
楊老爺子看着這些人的嘴臉，氣得臉紅脖子粗，最後只能將目光投向上座之人。
“還請皇上爲臣做主！”
慕藍聰斜睨一眼，再次上奏：“皇上，臣覺得此事可交給大理寺協查，看其中是否有人爲痕跡。”
楊老爺子瞪圓了眼，也顧不得此時還在大殿上，扭頭指着男人怒罵：“毛頭小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楊府還故意弄出這些個屍體栽贓？！”
“萬事皆有萬一，臣信得過大理寺，楊大人若不心虛，難不成還怕大理寺徹查？”
慕藍聰這話如同蒼蠅，讓楊老爺子吞不吞都覺得噁心！
“怎麼，楊大人是怕被查到什麼？”慕藍聰勾脣，語氣帶着譏諷的婉轉。
明晃晃是在嘲笑他。
楊老爺子心下咯噔，他不敢讓查實屬怕被查到買兇殺人一事。
可現如今，慕家這個偏要唱反調！
“查便查。”
對於這個孫女婿，楊老爺子瞬間沒了之前的好感。
但同時，他也琢磨不出，慕藍聰此番故意叫板，是他自己的心思，還是……
想到這裏，楊老爺子的目光朝那明黃衣角迅速看去一眼。
“既如此，下了早朝，謝睨你便帶着大理寺的人去查一查。”雲帝拍案定下。
待早朝結束，李公公折返回來叫住慕藍聰。
“慕大人，皇上想見您。”
慕藍聰蹙眉，神情隱隱有幾分不安。
正巧被逗留的楊老爺子看到。
他揚起下巴走到慕藍聰面前，在李公公聽不到的地方低聲警告：“年輕人有氣性是好事，但太急功近利，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多謝楊大人提點。”慕藍聰神情淡漠地回了一句，快步同他擦肩而過，跟着李公公身後前往御書房。
隨着御書房的門被李公公關上，殿中只剩兩人。
雲帝將手中奏摺放下，神情晦暗地凝視下方行禮之人：“你同楊家的乃是日後親家，爲何今日忽然出聲駁了他面子。”
聽出上座之人提及楊家時的淡漠語氣，慕藍聰心裏有所猜測。
他假裝出一副壯膽直言：“回皇上，臣之所以當衆開口，爲的是不想楊大人如此高調，如今楚王已離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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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楊大人在朝中勢力擴大，怕是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這樣的事情雲帝並非是想不到。
只是需要一個人，替他將話給說出來。
而這個人，自然是如今的慕藍聰。
“你有什麼看法，說出來朕聽聽。”雲帝起了幾分興趣，同樣也是對眼下這人的考驗。
看看他是真的一心忠誠，還是說是想踩着楊家的上位。
若是想踩着楊家的上位，怕是同楊家的沒什麼兩樣！
慕藍聰毫不猶豫將一番見解說出，無非是在勸說皇帝莫要給楊家大權柄，以及太過信任的模樣。
否則會讓朝中局勢不穩。
順便，慕藍聰也提及這幾日晉王同楊崢來往密切的事情。
提到晉王的事，雲帝總是要深究的。
只不過，他不會傻到將這等私密的事情交到慕藍聰手裏。
沒了個李茂，自然有新的人頂替上。
“你是個好孩子，朕看好你。”
這話說得實在敷衍，慕藍聰心中冷嗤，面上感恩戴德地離開。
出了宮，他緊繃的神經纔好了幾分。
只是剛準備回忠肅侯府，馬車陡然停下。
正要詢問，外頭響起楊芹雨身邊雲霞有些怨懟的聲音：“慕公子，我家小姐請您去雲香茶樓坐坐，還請慕公子半個時辰內到！”
說完，也不管慕藍聰是否答應，雲霞扭頭就走。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什麼公主的丫鬟！
跟在慕藍聰身邊的阿清不滿地瞪了眼雲霞，這才朝馬車內詢問：“公子，您要去嗎？小的瞧着這丫鬟氣沖沖的，怕是那楊家小姐邀您過去不是喝茶，是給您氣焰受呢！”
自家人自然向着自家。
“換身衣服就去。”
慕藍聰本不想搭理，但有些事情終究要做給皇帝看。
他可以單獨在皇帝面前說楊家，但不能真的捨棄楊家。
那樣只會讓皇帝覺得，他是個不好掌控的人。
一旦讓皇帝覺得他不好掌控，怕是家裏人就會跟着遭殃！
“那小的先回去給您準備衣裳。”
阿清雖對楊家有所不滿，但也不是那種蠢貨，非要反駁自家主子。
既然主子都決定要去，那自是有考量。
他們做下人的，只要好好遵從吩咐，爲主子方便纔是要緊事。
半個時辰足夠時間。
慕藍聰慢悠悠換好後，踩着點進的雲香茶樓二樓包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