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
燕潯的聲音一出，慕窈就是一陣沉默。
她好久才意識到剛纔聽到了什麼，格外詫異地重複一遍：“楊崢？楊老爺子那個兒子？”
根據她瞭解的，楊崢在泉州的時候，就是個混吃混喝的二世祖，怎麼可能懂什麼治理水患之術？
“常遠傳來的信上是這麼寫的，說是楊老爺子力薦。”
“許是覺得只是跟隨，所以雲帝才答應了下來。”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燕潯也很不想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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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楊崢，最愛指手畫腳。
若是到了雲城，他鬧出什麼事情，那就別怪他們不心慈手軟了！
“估計不是楊老爺子的意思，怕是楊崢自己想做出點成績來，若是楊老爺子知曉，必然不會讓他冒頭。”
慕窈卻是猜測，這件事是楊崢自己的決定。
畢竟在他們走之前，京中就流傳不少，關於楊府的趣事。
其中自然有說，楊崢一直靠着自家老爺子囂張。
京中本就不大，有點什麼消息一傳揚，就鬧得盡人皆知。
更何況是日日出去玩的楊崢！
“那就有好戲看了，既然他這麼想磨練磨練，那就讓他好好感受一下。”
燕潯挑了挑眉，眼底閃過的興趣，讓慕窈都在心裏替楊崢感到默哀。
“夜深了，我們先休息。”
燕潯笑着伸手，將人一把抱起，朝着客房走去。
與此同時，京中楊家卻仍舊沒熄燭火。
甚至書房中還傳來楊老爺子的怒吼聲。
“誰允許你擅作主張！你以爲去治理水患是去享福的嗎！”
“你知不知道那地方多危險，而且去的還是楚王府的人，你是覺得日子過得太舒暢？上趕着去送死是不是！”
劈頭蓋臉的責罵，讓楊崢臉色漲紅。
心底只覺得，自己這個父親竟絲毫不給他顏面！
尤其是今日在朝堂上時，他都已經當衆請求去雲城。
他居然還上前否決，說了好多廢話，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狠狠打他這個兒子的臉！
以至於下朝的時候，還因爲這件事被幾個交好的同僚嘲笑！
想到這些，楊崢也一改平日在府中的怯懦模樣，朝着楊老爺子就是一聲怒吼：“夠了！”
楊老爺子驚愕地看着他，頓時氣得更厲害：“你真是長本事了，敢吼老子了是吧！”
“有本事你現在就滾出去自立門戶，一點都別仰仗你老子我的勢！”
這話如同涼水，瞬間澆滅了楊崢身上氣焰。
自立門戶的事情，他當然做不到！
他如今無權無勢，若不是身後還有個老爺子在。
只怕連京城都回不來。
如今回了京城，這麼多權勢世家的地方，他更不能自立門戶。
一旦脫離楊家，他如同螻蟻有什麼區別！
楊崢定了心，看向老父親的眼神裏多了幾分討好。
他深吸一口氣：“父親，我好歹是您的兒子，在外面您該給兒子一些臉面。”
“不然日後兒子怎麼能在朝堂上，幫襯您一二呢？”
楊老爺子還能不清楚自己兒子的心思，冷哼一聲甩開他貼上來的手。
“你若是有出息，也不會到如今只是個小小的閒職，我可指望不上你，明日你就去宮裏向皇上請罪。”
“看在之前的事情上，皇上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一聽要回絕，楊崢率先想到的就是那些同僚。
“父親，這件事我不能答應您，我已經有了決斷，所以一定要去雲城！”
“父親你放心，兒子不僅能平平安安地從雲城回來，甚至還能得到功績，讓父親您覺得面上有光！”
楊老爺子蹙眉，盯着他神情仔細瞧。
總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意識到什麼，猛地站起身湊近，小聲急切詢問：“是晉王還是太子！”
楊崢眼瞳陡然擴大，又在瞬間收斂搖頭，佯裝不明。
“父親，您，您說什麼呢？什麼晉王還是太子，孩兒聽不懂啊。”
“你少在我面前裝傻充愣，我自己的兒子我還不瞭解？”楊老爺子面露兇相，“你今天若是不說個清楚，我今晚就打斷你的腿！”
楊崢臉色變了變，清楚知曉自己這個父親說得出做得到。
也只好將一切和盤托出。
在聽到是晉王后，楊老爺子閉着眼滿臉絕望地摔坐在椅子上。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他伸手，手指顫抖地指向不明就裏的楊崢：“我怎麼，我怎麼能有你這麼一個愚蠢的兒子！”
楊崢不明白父親爲何反應這般大：“父親，您之前不就說過，若是回京後要找靠山的話，便是晉王最合適嗎？”
本就生氣的楊老爺子，在聽到這話後，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暈過去。
他不由分說，一巴掌重重落在已經年近四十的兒子臉上。
這一巴掌，也徹底將楊崢打蒙。
“父親？您打我？”
楊崢不可置信，越發覺得晉王說得對。
他這個父親已經老了，越發的不明事理！
“你是要害死咱們楊家？我當時說的那話，也只是同你的閒談，你看我回京之後可曾接受過晉王的邀請？”
“你倒是好，直接連帶楊家都端到人家手裏，由着人家拿捏！”
“那晉王若真是個中用的，何須蟄伏到現在？不過是個看着勢頭大的死狗而已，誰靠近誰就被當成刀子使。”
“你還上趕着！你還上趕着！”
楊老爺子氣得怒吼，但也只敢壓低聲音說這些。
他擔心府中有晉王府的人，也擔心會被皇帝的人聽見。
皇帝那般多疑，若是知曉他們楊家同晉王府走得近，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罷了，你去吧，我不攔着你了，你以後該如何便如何。”
楊老爺子只覺得心累疲乏，也不等楊崢再說什麼，轉身腳步虛浮地離開。
楊崢擰着眉站在原地，實在是不懂父親反應爲何如此之大。
至於方纔說的那些，楊崢自然不放在眼裏。
畢竟他可是見過晉王手裏的火藥，至於父親……
反正只要他從雲城得了功績回來，父親仍舊會讚賞他。
如今這般，不必理會！
楊崢定了心，轉頭去讓徐琴收拾東西，好在明日同陸淵一道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