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紅着眼將藥水接過，並未第一時間喝下。
見她猶豫，慕窈放在袖中的手緊了緊，“阿雪，你相信我，好嗎？”
“太子妃，我家王妃絕不會害您的。”青影忙添一句。
意識到被誤會，陳雪忙擺手解釋，“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我……我……”
後面的話，陳雪難以啓齒。
至少在面前這個爲了讓她活着的好友面前，難以吐出。
慕窈怎會看不出她臉上猶豫之色，伸手握住她的手，“阿雪，信我。”
“你的命，跟他的命是不一樣的，你的命該在你自己手裏，無論爲了報仇還是什麼，都不該搭上自己的命。”
作爲自小長大的好友，慕窈怎麼看不出陳雪的心思。
“伯母還在家裏等你，她已經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你這個女兒了。”
陳雪猛然一震，對上她眼眸中閃爍的光芒，終是點頭將藥水盡數喝下。
正好藍曦也帶着廖神醫來了醉香樓。
“兩位快些上去吧，等着二位呢！”芳媽媽得了消息就急忙下來，將人迎上去。
隨着包間的門被敲響，裏面抱着陳雪緊張不已的慕窈看向青影。
青影立即起身去開口，瞧見門外兩人焦急開口，“廖神醫，快去看看太子妃！”
一見她這模樣，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廖神醫提着藥箱就衝了進去，在瞧見倚靠在慕窈懷中，臉色蒼白渾身發抖的陳雪後，眼底流露出幾分意外。
“怎麼會這樣？”說着話，他也不敢耽擱，立即把脈。
在感受到陳雪體內紊亂脈象後，廖神醫臉色越發古怪。
“這……怎麼偏偏這個時候？”
男子臉上難看神情，並未逃過陳雪視線。
她咬了咬牙，“我，我到底怎麼了？爲什麼，爲什麼會這麼冷？”
廖神醫暗自嘆息一聲，將解毒丸拿出，“還請王妃餵給太子妃。”
慕窈點頭，迅速拿過塞進陳雪口中。
解毒丸入口即化，沒幾個呼吸，陳雪便已能自行坐直身子。
她擡手擦了擦額間冒出的冷汗，只覺得小腹傳來一陣陣的微痛。
“之前的藥怕是都沒用了，太子妃，您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這話像是平地驚雷，讓陳雪眼瞳瞪大，不可置信地呆愣住。
連慕窈都驚異一瞬，緊接着，她便想到另一件更要緊的事。
看向陳雪的眼神裏，多了幾分心疼。
“我，我有了孩子？”陳雪下意識朝小腹觸及，眼裏是不可置信。
她，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有孩子？
“那這個孩子是不是……”留不住了？
陳雪沒將後面的話說出來，詢問地眼神投向廖神醫。
在得到對方肯定地回答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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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行清淚從陳雪眼中涌出落下……
“阿雪……”慕窈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轉而詢問道：“這個孩子還能留多久？”
“依照太子妃體內的毒素……最多到月底便會自行流產，但我這裏也有藥，可以早些。”
廖神醫言語晦澀，多是無奈。
“那豈不是只有十幾日的時間。”陳雪苦澀一笑，“若是沒了，可會傷了我的身子？”
她同這個孩子緣分薄弱，就算勉強保下生下，只怕也是個病兒。
與其生來受盡折磨，不如磨滅兩人的母子緣分。
“後續好好調理，不會有多大妨礙。”
陳雪默然。
她忽地一笑，不知自己爲何還要問出這樣的話。
難不成，她還想再有那個狗男人的孩子？
不。
殺父仇人的孩子，她不想要！
“那就麻煩廖神醫，幫我準備一份藥，我想盡早將肚子裏這個孩子送走。”
見她神情堅定，沒有猶豫。
廖神醫也只好點頭應下，“太子妃落了胎後，最好一月內不要再服用那毒藥，不然不能保證您身體……”
“我明白。”陳雪默然應下。
將廖神醫給的藥粉收好後，才扭頭看向慕窈。
“阿暖怎得這般看我？其實這個孩子沒了對我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不用撫養殺父仇人的孩子。”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陳雪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還是讓慕窈看了個真切。
她是知曉陳雪的，自小就說想生個漂亮的女兒，每日帶着精神打扮，寵成個小公主。
這般喜歡孩子的人，卻因爲某些原因不能讓自己有孕。
對於陳雪而言，又何嘗不算是一種責難。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去看看母親，改日我們再見。”
陳雪不想看着好友爲了她的事情繼續傷心，便扯開話題起身離開。
慕窈與她並肩而行，一路將人護送到馬車上。
望着逐漸遠去的馬車，她站在原地深深嘆息一聲。
“阿暖。”藍曦上前拉了拉她的手，“這個孩子來得不湊巧，我們無可奈何。”
母體的毒素，只會影響到孩子。
從各種方面來看，這個孩子不生下總比生下要好得多。
“我只是心疼她。”慕窈吸了吸鼻子，語氣多少染上幾分哽咽。
纔多久，本看似美好的未來，就變成如今的模樣。
女子生存本就艱難，太子還……
“阿暖，舅母說你晚上要是沒事的話，今晚就回家去吃個飯，舅母他們都想你了。”
藍曦說着，壓低聲音，“蕭家的也在。”
慕窈瞬間明白過來，點了點頭，“那我先回楚王府接太夫人一同去。
藍曦笑着點頭，“我先回去告訴母親準備着。”
她們離開後，慕窈也上了馬車去楚王府將蕭太夫人接上。
“燕潯呢？”蕭太夫人打了個哈欠，瞧着像是這幾日沒睡好。
“阿潯去京郊了，這次叫了不少人，晉王和太子也有可能會過去，今晚怕是回不來。”
慕窈低聲說着，順勢讓青影慢點，好給桃桃買點周邊攤販的小玩具。
“晉王倒是可能去，太子只怕是不敢冒頭。”蕭太夫人撐着下巴，目光觸及外面一攤販製作的小風車。
“青影，那小風車也買上，桃桃上次還問我要了呢，買個好看的！”
慕窈輕笑一聲，“母親上次還嫌我，總帶着桃桃玩不去溫書，您看您，還不是寵着這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