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跑去寵幸新的那個小妾,慪得她幾晚都不曾歇息好。可現下,躲着也不是什麼事兒,她不得不頂着黑黑的眼眶應付小姑子。
王妃帶了許多的補品:“聽說二哥罰了竹文文通兩個,我這心裏頭總是難受,到底還是孩子,未曾成親,多少有些不成熟,嫂嫂該是多勸勸哥哥才是,怎的叫他發這樣大的火。”
高夫人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氣,聽到這話,更是有種火氣上涌的感覺。
多勸勸?她是不知道她哥的性子嗎?
面上只是不顯,垂淚拉着王妃嘆氣:“如今高家鬧了這樣大的笑話,外人都不知要如何說……便是我也被老爺狠狠的責罰了一通,恨不能將中饋都交到那小踐人手裏去,我……”
王妃做出驚訝狀:“二哥怎能這樣?妾豈能主理中饋,二哥這樣將你置於何地,將智深竹文兩個又置於何地?”
高夫人憋屈幾日,如今聽得這般窩心之語,眼淚便止不住,握著王妃的手又是抱怨一大通。倒不敢說高文通的壞話,只說那盧迎霜好大的本事,竟然引得高竹文做了那樣的事情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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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嘆息一聲:“罷了,盧家小姐除了臉蛋兒傷著了,旁的差池也是沒有的,盧家家世家風都還不錯,結這樣一個岳家無甚要緊。實在不行,等嫡子出來了,給竹文納兩房貌美些的妾室,中他的意便行。”
高夫人便也點了頭:“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只是得罪了許家,你哥是十分不高興,這幾日,竹文那孩子連院子門都不敢出。”
“犯了錯總歸是要受罰的,過陣子就好了。”王妃不輕不重的安慰著,轉了話題,“說起來,竹文只比文通大半歲,他這親事都定下來了,文通的親事還無有着落呢。雖說父親走之前說了,文通的親事他自己做主,但到底你是高家主母,放著侄子不管,外頭可是要說閒話的啊。”
高夫人早就爲這個事情發愁,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她有心讓孃家侄女嫁過來,往後也好拿捏些。可礙於寒兒在府內,怕寒兒亂想,她不得歇了這個心思。
“王妃是有想法?”
王妃這才滿面春風點着頭:“其實我今日來,那也是有人託了話的。前幾日你生辰的時候,幾位夫人見着文通那孩子,對他品貌都是滿意,奈何你那日忙,她們便旁敲側擊與我問詢了一番。這其中啊,有工部尚書曹家的夫人,還有首輔大人夏夫人。”
高夫人心中警鈴大作,首輔大人如今甚得皇寵,夏家女也頗有名聲,嫁給文通,豈不是平添助力?至於那曹家,本就是世家勳爵,長女便是她的長媳,倒是不錯。可曹大人年輕喪妻另娶,長女是先夫人所出,後面的孩子都是現夫人所出。可不能叫文通娶了他家幼女,不然將來曹大人去了,曹家當家的,豈不是更偏向文通。
不好不好。
王妃神祕兮兮的,壓低聲音又說:“昨個兒,你知道我見着誰了?”
高夫人眼皮子重重一跳:“誰?”
王妃拍着她的手:“茂名劉家人上京來辦貨,求到我面前來了。”
茂名劉家小門小戶,攀不上雲高兩家,但那茂名劉家先前有個姑娘入宮做宮女,無意中被皇上寵幸……正是沁公主的生母啊。這劉家人過來,自不可能是替自家女兒說親的,只能是爲了沁公主的將來操心。
高夫人心下大亂,一時間也未曾想到,沁公主是公主,她的親事豈能由劉家來說。
王妃繼續說:“我琢磨著,那沁公主無有生母,不甚受寵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將來至多也不過被隨意許了出去,如若配給文通,豈不是正正好啊?”
高夫人瞪圓了眼,搖搖頭:“不可……”
王妃疑惑問:“如何不可?”
高夫人自是覺得不可,沁公主再不受寵,那也是公主啊,尚主之後,總歸是要封個侯爵伯爵蔭封后人的,到時候文通是駙馬,豈不是比他們都要尊貴些?她不能忍。
“沁公主性子太過沉悶,文通也是個沉悶的,這兩人,不太合適。”
王妃皺着眉靠在椅子上沒出聲,但臉上是明顯的不悅。
高夫人自覺說得太敷衍,便又說:“這樣吧,回頭我與文通說一聲,他若是樂意,便就這麼辦。”
王妃這才點了頭,又叮囑著:“沁公主,曹家夏家兩家女兒的品行,你也與文通說一說,三個裏頭,他總歸是能挑中一個的吧。”
高夫人斂下眉眼,王妃話都說到這裏了,她便是想推拒也不行,總得替文通挑一個。可這三個,她都不樂意啊。
王妃微垂著頭,薔兒說得果真無錯,嫂嫂對文通那孩子,當真是沒有半分真心啊。
她換了話頭:“對了,哥哥去許家沒?可將事情解決好了?”
高夫人聽到這裏更是發愁:“本來與許家定親那日,竹文身子不適未曾出席,惹得許家很是不悅,後來還是文通那孩子去周旋清楚的。現下退親,許家更是大放狠話,鬧得老爺也十分無面子。”
王妃嘆氣:“到底是父親定下的親事,指明瞭瀾兒那孩子要嫁入咱們高家,如今出了這等事情,恁是誰也不會高興的。回頭竹文好些,讓他親自去請罪……哎呀,也不妥當,竹文都要娶盧家女了,這可怎麼好?你剛剛說誰?文通去周旋的?對啊,文通自小在父親跟前長大,與許家頗有往來,讓文通替他哥去,也不錯。”
替他哥去?
高夫人眼中一亮,是啊,文通與許家一向交好,能替他哥去道歉,這親事也能替了他哥。許瀾是個病秧子,怎麼來說,都比旁人的女兒要好拿捏些。若親事做了,還能解決如今老爺要違背過世公爹遺言之事。
她眼珠子轉了轉,怕王妃不高興,沒有說出來,只歡歡喜喜,將王妃送出去,開始琢磨著,要怎麼跟高文通說這事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