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未放在心上。”慕藍聰斂下心思，扭頭轉移視線。
坐在馬車裏的楊芹雨面露尷尬，眼見他不再理睬自己，煩躁地放下車簾。
“小姐，您別放在心上。”丫鬟雲霞低聲安慰，遞上茶水，“奴婢聽說慕公子一直潔身自好，從未鬧出什麼花邊趣事，想必是不懂得同心上人相處。”
雲霞的解釋，讓楊芹雨臉色好了些。
“那些不着邊際的世家子弟，才入不了我的眼。”
雲霞笑着點頭，“以小姐的身份，自然要你最好的男子才配得上，只是可惜楚王……”
楊芹雨猛地掃了眼丫鬟，後者嚇得瞬間閉嘴。
“他的確優秀，但那也是從前，現在……不過是個廢人而已，憑什麼配得上我？”
馬車外，騎在馬上的慕藍聰攥着繮繩的手緊了緊。
他眸底閃過冷意，快的沒讓任何人捕捉到。
馬車很快抵達詩會附近，周遭也有女子開設的攤位，一眼望去就讓人覺得熱鬧。
慕藍聰上前搭手，“姑娘小心。”
楊芹雨臉色一紅，搭着他衣袖從馬車上下來。
頓時感覺不少女子的目光朝着這邊望來，隱隱有幾分羨慕。
“那是新科狀元郎吧？”
“長得可真俊朗，真不愧是藍家的孩子，只怕跟楚王不相上下呢！”
“別想了，人家得了聖上賜婚，諾，楊家那位嫡小姐可不就在旁邊，小心人家一生氣把你眼睛挖出來。”
“慕公子那般溫潤的人，怎的就得了這麼個親事？”
周遭窸窸窣窣的聲音，盡數被楊芹雨聽進耳裏。
她今日倒不生氣，甚至背脊更挺直了不少。
這般好的人，自然只能是她的夫婿！
這些人，也就只有羨慕她的份！
“慕公子，咱們去那邊的茶亭吧，瞧着楚王妃也在那呢。”
楊芹雨可不想跟這些烏合之衆在一起，既然是奔着目的來的，自然要早些探查清楚。
看看身邊這個人，到底如何做！
“楊小姐先過去，我先去同同僚說兩句話。”
許是覺得有些不妥，慕藍聰面露幾分無奈，“那邊女眷多，我一個男子貿然過去，怕是會驚擾旁人。”
楊芹雨再次朝茶亭看了眼，皺起的眉頭舒展，“是我考慮不周，那慕公子一會兒可要過來找我。”
慕藍聰點了點頭，轉身先一步離開。
望着男子離開的背影，楊芹雨眼底閃過一抹算計。
“雲霞，你在這裏盯着，一會兒……”
得了話，雲霞點頭混入人堆裏。
楊芹雨則只身前往茶亭，一路上同世家女們打趣說笑，很快便到了慕窈身前。
“小女見過楚王妃。”楊芹雨垂眸，好奇地目光掃過慕窈身邊坐着的人，在注意到那人腰間玉牌後，又添一句，“見過太子妃。”
陳雪暗自朝慕窈使了個眼色。
意思顯然是在說，這就是那楊家小姐？
慕窈垂眸輕笑，暗自點頭。
“便起來吧。”陳雪聲色淡淡，顯然對楊芹雨沒什麼興趣。
“楊小姐隨意坐，一會纔是女子之間的切磋交流。”慕窈隨便揮了揮手，便繼續同陳雪說着最近趣事。
見兩人都不將自己當回事，方纔那股優越感瞬間蕩然無存！
想着在外的慕藍聰，楊芹雨側身朝外頭藏着的雲霞使了個眼色。
見雲霞快步離去後，她這才重新看向慕窈。
“楚王妃，前幾日是我不知深淺冒犯了楚王妃，這幾日被祖父在家中罰跪，一直找不到機會同楚王妃當面道歉。”
“今日難得在此見到楚王妃，我便以茶代酒，還請楚王妃能原諒我當時魯莽。”
慕窈挑眉，身子坐正，眸子緩緩落在她身上。
看了眼那遞來的茶杯。
她眼底閃過一抹好笑。
這心思全寫臉上了，真是讓人怎麼好演呢？
“我自不會同楊小姐計較……”慕窈一邊說，一邊緩緩伸手要去接茶杯。
果然。
在她手指剛觸碰到茶杯的時候，楊芹雨便先鬆了手。
“砰！”
茶杯砸落在茶桌上，水四處飛濺。
“啊！楚王妃，你，你就算不肯原諒我，又何必如此？”
“茶水都飛濺到了太子妃身上……”
楊芹雨瞬間紅了眼，站在原地神情焦急。
“太子妃，是我的錯，沒想到我跟楚王妃的恩怨會牽扯到您，您沒事吧？”
陳雪看了眼胸口溼了點的衣裙，臉色極其難看。
不等她說什麼，就見楊芹雨害怕地跪在地上。
“楚王妃，我已真心知錯，您爲何還要故意打翻茶盞燙傷太子妃？莫不是想借太子妃的手，懲處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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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亭內不知什麼時候安靜下來，也引得外面男子們伸長脖子張望。
“楚王妃，既然是你自己的事，便自己解決吧。”
陳雪沉着臉起身的樣子，讓不少人都以爲，她是惱了慕窈。
可只有慕窈看見了，這位閨中密友眼神裏的興奮。
“讓太子妃受驚了。”慕窈低下頭，姿態謙卑。
這樣子，着實是讓跪在地上的楊芹雨，心裏格外舒暢！
不是喜歡在她面前得意嗎！
看她還怎麼得意！
太子妃今日必然會對慕窈生出嫌隙，日後……
想到這裏，楊芹雨擡手狀似擦拭眼淚，實則是掩蓋嘴角勾起的弧度。
待太子妃走遠後，慕窈臉色沉沉，“楊小姐還真是好心機啊。”
“楚王妃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您還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栽贓我不成？”
楊芹雨咬着牙，一副受盡屈辱的模樣站起身，“楚王妃，你若執意誣陷，咱們便讓太子妃評評理！”
“小姐，您怎麼樣？”雲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楊芹雨眸色一閃，在衆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朝慕窈伸手。
緊接着，就裝作被重重推倒的樣子，朝後摔去！
“小姐！”
雲霞的驚呼聲響起。
預料中的疼痛並未傳來，楊芹雨感覺到自己被人扶住，睜眼在看清是慕藍聰後，眼淚不要錢似的掉。
“慕公子……”
她委屈哽咽，由着人將自己扶正。
慕藍聰將人護在身後，板着臉怒視，“楚王妃，楊小姐是誠心給你道歉，你何必還要出手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