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來這弩箭的商販，特地用面巾遮蓋大半張臉，有些侷促不安地來回打量。
見眼前人還在拿着欣賞，商販語氣急切起來：“貴人，您若是喜歡的話，不知這銀兩何時能給我？我還趕着出京回家呢。”
“這一批可都是好不容易從雲國那邊弄來的，您若先得了不管是呈上去還是如何，都能保住命的。”
商販將弩箭誇得天花亂墜，恨不得將所有好處都按在這上面。
晉王試了試力道，看着一件就能擊穿大樹的弩箭，眼裏興奮光彩更加濃烈！
“這一箱我都要了。”
晉王將手中弩箭扔回箱中，想着安國如今的弩箭還沒如此殺傷力。
他自是不會上交。
留在手裏讓工匠研究，大批量製作。
正好成爲他辦成大事的第一股東風！
“擡去倉庫放起來，莫要讓別人發現。”
晉王揮了揮手，心腹上前將東西擡走。
商販則拿着鼓鼓囊囊的荷包，滿面笑意地離開。
晉王眯着眼朝商販離去的背影看去，最終還是歇了將人滅口的意思！
不是安國的人，若死在安國說不準會把他牽扯出來。
“讓人盯着他離開京城。”
丟下一句話，晉王轉頭，腳步都略顯輕鬆。
等他走後，一直藏在假山後的蘇青青走了出來。
“什麼東西，值得這人這麼高興？”她低聲嘟囔，目光很快鎖定在被貫穿的樹幹上。
圓形洞口，像是被什麼殺器留下的痕跡。
蘇青青手指輕撫上，轉念趁着府中人不注意，朝後院庫房走去。
她假裝來拿首飾，目光落在從庫房出來的兩名侍衛身上，當即厲聲呵斥：“站住！誰准許你們隨意進出庫房的！拿了什麼！”
兩名侍衛低頭恭敬回答。
在得知是晉王要他們放東西，蘇青青才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等他們徹底走遠，蘇青青才讓看管庫房的人打開門：“本王妃進去拿一套首飾，你便登記上吧。”
“紅寶石的那一套。”
她儘量表現得隨意，趁着對方登記，悄咪咪掀開那黑箱子看了眼。
在看清楚裏面是什麼後，她眼瞳一縮，迅速合上蓋子。
佯裝什麼都沒看，拿了首飾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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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看了眼蘇青青離開的背影，想了想還是讓人將消息傳給晉王。
“只拿了首飾？”晉王眯眼，仔細想想這幾日確實有幾場宴席。
但還是多問了一句：“她可看了那黑箱子？”
侍從仔細想想後搖了搖頭：“小的記錄很快，擡頭時王妃已經拿了首飾出來了，想必是沒時間看那箱子裏的東西。”
縱然是身邊人，晉王也是要再三確認。
“把東西放到暗格裏去，找個時間再運出去。”
侍從應聲離開。
晉王坐在院中，看着美人在湖中心的蓮花臺子上起舞，心裏想的卻是這幾日，晉王府附近多出的那些眼睛。
自從燕潯一離開京城，晉王府外就多了不少眼線。
怕都是皇宮裏那位設下的。
晉王嘲諷一笑，沒絲毫恭敬：“當了皇帝還是改不了這種腌臢習慣，怪不得當年皇位要給……”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但眼中嘲弄和對皇宮裏那人的諷刺，連身邊侍從都被驚到。
夜幕降臨。
李迅等人也抵達皇城，李茂身爲前血滴子老大，如今死得這麼蹊蹺，自是要送到皇城裏讓仵作檢查。
李迅讓手下人暫時休息，他則去面見雲帝。
“李茂呢？”雲帝正自己對弈，淡淡詢問一旁跪着的身影。
“回皇上，屬下趕去時李茂已然身死，屍體屬下已經送去太醫院讓仵作查驗。”
聽到這話，雲帝纔將視線從棋盤上挪開，落在他身上。
“有異？”
李迅點頭：“額間被利箭貫穿，若是尋常弓箭，需要距離甚遠，但以屬下所看，像是近距離被射殺。”
“武器很有可能是最近興起的弩箭，但此等東西目前只在雲國出現過一陣，而且屬下還在李茂的手中找到了這個。”
半塊玉佩上的血跡早已被擦拭乾淨，露出玉的原本質感。
雲帝拿在手中摩挲，想到什麼從腰間拽下一物。
看着手中兩塊同樣材質的玉料，他眼底情緒洶涌。
“好啊，真是好啊。”
李迅被這股氣壓驚得不敢出聲，只能頭低的更低一些，以降低存在感。
“你繼續跟着楚王的人，觀察好了再試探動手，只需試探他到底是不是廢了就可。”雲帝話音落下，李迅也閃身離開。
雲帝將手中半塊玉佩隨意扔到地上，正好砸在端了茶水進來的李公公腳前。
“皇上怎生了這般大的氣？”
李公公小心翼翼遞上茶水，關切詢問：“可是那個不可眼的惹了皇上？”
“晉王這些日子在府中老不老實。”雲帝喝了一口降火的秋菊茶，略微清甜的味道，讓他心氣降了幾分。
“聽說晉王這幾日招了不少舞姬進府，日日都能聽到樂曲聲，倒是甚少外出。”
雲帝掃了眼被李公公撿起的玉佩，拿過來後手上微微用力，就讓玉佩直接化作粉末。
可見其內功深厚！
“皇上，太醫院送了消息來。”小全子的聲音在外響起。
李公公快步過去將東西拿過，呈到皇帝面前。
“確爲弩箭所傷。”
雲帝低喃出聲，心中對晉王的懷疑便更多一分。
楚王府臨走前可是什麼武器都沒帶，更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再拿個弩箭。
而且李茂手裏攥着的玉佩，可是晉王身邊人的信物。
也就是說，晉王對燕潯動了心思，卻殺了他的人。
抑或者，是故意殺了他的人！
越想，雲帝的心也越發煩躁：“晉王，留不得多久了。”
李公公拿着托盤的手一顫，佯裝什麼都沒聽見。
“皇上，李迅求見。”
李迅去而復返，讓雲帝蹙眉。
“進來。”
李迅快步入內，手裏拿着竹筒：“皇上，看守晉王府的人新得的消息，晉王得了一批弩箭放在倉庫中。”
一個明面上的閒散王爺，若是得了一個弩箭收藏把玩沒什麼。
偏偏是一批……
這一批可就不一般了。
雲帝看了眼信條，冷笑：“狼子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