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宮裏同樣不平靜的,還有太子府。
陳餘念跪在堂中,長時間舉着的手開始顫抖,連茶杯都開始發出震顫的聲音。
可就算是如此,坐在那淡然喝茶的陳雪,仍舊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
“表姐,我,我能不能起來了?”
陳餘念滿臉痛苦,看得一旁跟着一起跪的丫鬟墨竹心底發急。
“怎麼,今日你就想學這一點規矩?”陳雪冷嘲熱諷的語氣,讓護住的丫鬟再也忍不住,蹭地一下從地上站起身。
“太子妃,我家主子如今已是側妃,您口口聲聲說是教導我家主子規矩,實則就是在公報私仇是不是!”
此話一出,春雨上前便是一巴掌。
打得墨竹摔落在地,捂着臉後怕啜泣。
見自己的人被打,陳餘念迅速放下手中茶盞,擋在了丫鬟面前。
“表姐,您有什麼怨氣衝着我來,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這模樣,這話。
再配着她這一身月白色衣裙,還真有點憐惜世間神女的姿態。
陳雪冷笑一聲:“那就主子受過,春雨。”
春雨應聲上前,揚手便準備打下。
屋外傳來一聲呵斥,“住手!”
太子鐵青着臉走近,視線在屋內掃視一圈後,最終落在陳雪身上。
“太子妃是打算日日都將後院,弄得烏煙瘴氣?”
陳雪眼底閃過一抹害怕,收斂起方纔猙獰表情,看着太子溫柔地將地上跌坐的女人扶起。
“殿下,臣妾只是在教導規矩。”
“教導什麼規矩,要動手打人?”太子煩躁訓斥,“你身爲太子妃,若小肚雞腸,本殿也容不下你!”
“今日之事到此爲止,至於側妃的禮儀,日後本殿會讓宮裏的嬤嬤來教導。”
“你只需管理好後院便是。”
說完這些,太子也不顧陳雪臉色。
很是珍惜地護着陳餘念離開院子。
墨竹跟在後面,朝着屋內幾人得意一笑,這才喜滋滋地跟上。
院中瞬間冷清,陳雪嘖嘖兩聲,臉上全無半分傷心之色,有的只有看戲。
“看來是墨竹,不過太子妃,墨竹不是表小姐從陳家帶來的人嗎?”
陳雪也同春雨一般疑惑。
但事實擺在眼前。
這個墨竹是個不安分的。
絕對不能讓表妹帶在身邊,要想個辦法,讓人名正言順地走!
“你今晚去找墨竹,下點藥在她茶水裏。”
陳雪扔給春雨一個小紙包:“只是會讓人臉暫時長痘的紙包。”
春雨鬆了口氣,拿着藥包就走了出去。
另一邊,正值日落時。
慕窈等一行人抵達柳城城門口,只是平日都能進進出出的城門,今日卻站滿了士兵。
一個個凶神惡煞,已經推搡了好多年邁逃難之人到一邊。
若是拿不出銀兩,便呵斥對方滾遠點,不許進城!
慕窈和燕潯看在眼裏,眉頭皺得極深。
“雲一,你去打聽打聽是什麼情況。”
慕窈低聲開口,雲一點頭從退伍中脫離朝前詢問。
“大哥,這都是一些老人家,好不容易走過來,爲何不許進城啊?”
守備上下打量雲一一眼,正打算將人趕走,就見對方拿出了一錠銀子。
本一臉煩躁的守備,在接過銀子後瞬間和善不少。
“我們也不想啊,都是聽上頭的命令,說是楚王要來柳城歇腳,這幾日不能讓人隨便進城,要是楚王出了事,我們也擔待不起啊。”
“反正都是一些老人,餓死了就餓死了,也省得浪費糧食。”
守備最後一句話說得雖小,可還是被有耳力的人聽了個清楚。
本就煩悶的入城隊伍,登時就喊了起來!
“這些老人不是人啊!”
“什麼叫浪費糧食!要是沒這些老人家,朝廷怎麼年年有那麼多糧食收入!”
“什麼狗屁倒竈的楚王,憑什麼他一來就不要餓死人!”
叫嚷聲越大,本來的意思也逐漸被曲解。
眼看事情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守備朝着身後人暗示。
拿着長槍的士兵們,當即將長槍對準了排隊進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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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麼!要是再鬧驚擾到了楚王,統統都給你們抓到大牢裏去!”
守備一聲怒吼,更引得進城的人激動。
眼看事情要到了不可控的地步,燕潯示意常遠一眼。
常遠一鞭子重重砸在守備胸口,將人直接甩飛到了城門上!
“嘭!”
巨大聲音,瞬間讓嘈雜的人羣安靜了下來。
看着從大門上滑落,昏迷不醒的守備,鬧事的百姓們瞬間後退。
“我們可沒動手。”
“誰,誰動的手就趕緊出來!”
“不是,我也就跟着嚷嚷,沒真想動手啊!”
人羣開始忽然盤問,倒是守備軍率先發現了拿着鞭子的常遠。
“是他!”
常遠冷笑一聲,收起鞭子拿出令牌:“楚王在此,誰給你們的膽子,居然敢污衊楚王!”
皇家令牌,誰不認識!
那可是純金的啊!
“楚……楚王?”
有膽小的守備軍,嚇得瞬間將手裏的長槍給扔到了地上。
有些直接跌坐在地,嚇得魂不守舍。
而方纔暈了的守備軍頭領,在此時悠悠轉醒。
“他孃的,剛纔誰在偷襲老子!給老子站出來!看老子不打爆他的狗頭!”
周遭其他人忙對着頭領擺手,手指眼神齊上陣,朝着燕潯等人的方向指去。
頭領許是氣昏了頭,絲毫沒看到這些人的暗示。
等氣呼呼臨近燕潯身前,在瞥見常遠手裏拿的令牌後,囂張臉色瞬間柔軟似水。
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幾人面前。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楚王爺您見諒。”
見守備頭領都跪下喊了面前這人是楚王,其他人驚訝之後,也齊齊地跪下行禮。
不少人心中起了疑惑,他們方纔可看見楚王他們也是在後面排隊的。
完全不像這守備頭領說的那樣啊?
“張三,誰告訴你的命令,說是本王讓那些老人家不許進城?”
守備頭領張三瞬間臉色蒼白,支支吾吾半天,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慕窈眯了眯眼,故意提及:“守備軍向來是聽從縣丞命令,看來柳城的縣丞腦袋是不想要了,居然敢污衊皇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