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辰更得意了,連聲說:“昭陽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晴娘是我的人,自該我來安排。晴娘,你過來,你該替王爺斟酒才是。”
張良面上竟有一絲笑意,此刻才揚手:“不必了,孤不習慣。”
郭薔見那晴娘彷彿聽不懂人話一般,又要往張良身上湊,再看張良即便拒絕,也不是之前那般強硬的態度。大抵是覺得青樓女子,便是調系親熱也無關係的樣子吧。
男人都一樣,沒意思。
郭薔再看高文通,便覺得他一定也一樣。今日若非是她機靈,說不定他就上了施傲寒的套,還真成了她魚池裏的魚。
高文通一擡頭,就看見郭薔目光不善的盯着他,他下意識摸摸鼻子:“薔兒有事?”
郭薔沒好氣的說:“自然有事了,你忘了你準備做什麼的嗎?是在這兒風流快活重要,還是許姐姐重要?”
高文通一臉委屈,剛剛他又不想來,他當然是想去許家,早點將藥方送給瀾兒,是她非要跑到這裏來的好嗎。
張若辰攔住起身要走的高文通:“欸,文通你都忘了是先答應我的嗎?”
“答應你的?什麼事?”
張若辰伸手攬住他的肩:“走走走,先陪我辦事,晴娘,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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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娘不忘記往張良那兒拋了個妹眼,叮囑手下兩個女人好生伺候王爺之後,才跟着張若辰與高文通走了。
張良擡眼凌厲的往剩下的幾個女人身上掃了一眼,歌舞停了,四個女人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郭薔詫異的眨眨眼睛:“怎麼……都走了?”
張良將酒杯挪開,親自烹了茶,遞送到郭薔面前:“你喜歡花茶?”
郭薔接過茶皺皺眉,小聲說:“我能說……我其實不喜歡喝茶嗎?我喜歡喝白水。”
張良頓了頓,收回手不再出聲。
郭薔扭捏了一下,才問:“你跟……岐山王世子,常常組這樣的局玩?”
張良飲了茶,冷冰冰說:“無空。”
郭薔頓了頓,又說:“那你今日怎麼這般悠閒,你……”
“孤有一事,甚是發愁。”
“什麼事?”郭薔眨巴着眼,下意識問。
張良笑看着郭薔,見她目光裏滿是好奇,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大理寺之事,父皇將大理寺交給孤整理,可如今因着前些時日的案子,惹了蕭親王的不痛快。孤實在是發愁,一邊是公正公允的大理寺,一邊是孤的叔父,孤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郭薔圓眼一瞪:“你這是何話?因爲他是你的叔父你就要徇私嗎?別人不是說你鐵面無私嗎?怎麼,遇着是你親叔父,這便不忍心了?”
張良的沉默,在郭薔看來都是心虛:“既然是公允公正的大理寺,又怎能徇私?若大理寺都徇私枉法,百姓們還有活路嗎?大周還有律法可言嗎?”
她字字珠璣,恨不得把張良噴個狗血噴頭才好。
張良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模樣,等郭薔氣話都說完了,才繼續說:“不是這個,我發愁的是,若大張旗鼓讓大理寺與蕭親王對上,只怕宗族不允。畢竟今日,孤的桌上已經多了許多參方大人的摺子,着實爲難。”
參方大人?
郭薔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上次那案子,鬧得最兇的就是方大人,等同於出頭鳥嘛,所以蕭親王的目光,就對上方大人了。
真是可惡。
張良無奈的嘆一口氣:“孤與你說這些作甚,你不過是個女兒家罷了。飲茶吧。”
郭薔心思已經轉了一大圈,她如今也在大理寺當值,方大人算是她的上司,上司有難,她如何能不管?雖說相信宸王殿下能搞定,但若是動用太多力量,得罪太多皇室之人,對他將來奪嫡沒什麼好處。
既然她要幫他當皇上,不如幫人幫到底,既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又能順利的抱上大腿,何樂而不爲呢?
不過,怎麼幫忙是個大問題,她得好好琢磨琢磨。
郭薔想了想,往前湊了湊問:“殿下,蕭親王做了那麼多惡事,就不能查出來嗎?”
張良像是在回憶,更像是在爲難:“昭陽,你是女兒家,不必管這些,蕭親王……朝中的關係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便是父皇,也得三思後行,很多東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郭薔斂下眉,蕭親王府的世子爺還小,但和嘉郡主已經快要十五了,不算小了。和嘉與皇后的關係一向不錯,小時候她在太后宮裏,和嘉便總是在皇后宮裏,很是受寵。
那時候原主不以爲然,是知道和嘉被留在宮裏,並不是因爲皇上疼愛她,而是用她來當人質,好牽制蕭親王。可郭薔沒那麼蠢,郭薔明白,其實在皇上心中,和嘉也好,她也好,都是人質,放在宮裏,都是爲了制約旁人的棋子罷了。
棋子啊棋子,郭薔摩挲下巴,不管是不是棋子,這蕭親王毋庸置疑,是太子的人沒錯,也難怪宸王難辦。但是她不一樣啊,雲家在人前,也是太子的人,她父親雲文山是鐵血漢子,以前不參加朝堂鬥爭,是因爲他的心思都在軍事上,沒空,可不代表他沒能力……
“你父親打算去洛城了吧。”張良隨意問了句。
郭薔愣了愣,去洛城?沒有戰事去洛城作甚?不對,去年年底雲文山說了,洛城那邊未必就平安無事,而原書裏,雲文山在她成婚後沒多久,就啓程離開了京城。
“昨日孤去看過太后了,太后一心只記掛着你父親。昭陽若是得空,也入宮看看太后吧。”
郭薔低下頭,太后……不是她不願意去看望太后,只是太后看她的目光總是透著哀傷。看起來是生離死別的哀傷,可她知道不是,太后就是想念雲文山,不願雲文山繼續做將軍罷了。
她鼓起勇氣擡頭:“殿下能否……想法子換人去洛城?我父親身子不好,我不想他去了。”
張良挑挑眉:“你不樂意他去?”
郭薔看他一眼,迅速低頭:“殿下,我曾問過你,是否相信我父親絕對的忠誠。”
只一句話,張良的嘴角瞧起來,這小丫頭與他所想,竟是不謀而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