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窈應了一聲，馬車逐漸朝皇宮走去。
待到了宮外，便有小太監引路指引衆命婦前往慈寧宮。
只是慕窈不想同那些人有太多交集，轉而讓小太監指了另一條路。
沒成想，迎面一個小宮女冒冒失失地撞了上來。
“你是哪個宮的宮女，衝撞了楚王府你這腦袋擔當得起嗎！”
引路的小太監尖細的嗓音在廊下回蕩，慕窈看了眼跪地惶恐求饒的小宮女，“罷了，你也是無心的，下次小心些。”
“多謝楚王妃，多謝楚王妃。”
望着小宮女急匆匆離開的背影，慕窈看了眼不遠處的慈寧宮，示意凝竹一眼。
後者上前給了幾片金葉子，“剩下的路我們王妃會走，就不勞煩小公公帶路了。”
小太監接過金葉子，欣喜地點頭離開。
待人走後，慕窈指尖摩挲着袖中一張折成小團的紙。
她低眸望去，正是方纔那撞上來的小宮女趁機塞到她手裏的。
“王妃，這是？”
凝竹有些意外，“王妃，要不要奴婢去將那個小宮女找回來？”
慕窈暗自搖頭，目光在周圍掃視一圈，確定無人後纔將紙條展開細看。
紙條上的墨跡未乾，隱約能辨出‘丙辰科策論第三題’幾個字，後面一個人名卻是不好辨認。
“丙辰科策論第三題？”
慕窈低喃，若是她猜得不錯，這好似是科舉卷子裏的題？
“王妃，孫姑姑來了。”凝竹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不遠處走來一個穿月白緞子褙子的婦人，鬢邊只插一支素銀簪子，正是皇后宮裏的孫姑姑。
她見了慕窈便福了福身，袖中取出個油紙包。
“皇后娘娘聽說王妃沒來得及用午膳，特地讓老奴去尚食局拿了玫瑰酥，您且墊墊肚子，今兒宮宴上的席面雖好，但到底不如自家飯菜合口。”
慕窈接過油紙包，能知曉她沒用午膳的也就燕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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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真是……多謝姑姑，還請姑姑帶路。”
孫姑姑笑着點頭，領着慕窈朝慈寧宮走去。
距離近些時，便聽孫姑姑壓低的聲音，“昨兒夜裏，娘娘收到了消息，說是晉王在考試院安排了人，但不知究竟是誰。”
“晉王似乎還要幫那人進入朝堂，這件事娘娘不好調查，只怕又要勞煩王妃和王爺留心些。”
慕窈腳步微頓一瞬，“晉王這般大膽？”
“豈止是大膽，暗中盯着探子說晉王似乎還收買了考官。”孫姑姑湊近些，“那暗探暗中聽見‘換卷’‘丙辰科’幾個字，但書卷太多一時間沒辦法直接將人找出來。”
慕窈的指尖掐進掌心，實在是想不到晉王如此膽大。
有了太子這個前車之鑑，居然還敢在這些東西上動什麼手腳！
簡直太過狂妄！
“姑姑放心，這件事我會告知給王爺，若真是換了考卷，想必之後能調查得出來。”
孫姑姑這才放心地點了頭，待慕窈將桃酥吃完，這才送進慈寧宮。
“楚王妃。”
慕窈剛踏進宮苑，文陳氏低喊聲傳來。
她擡眸望去，將方纔同孫姑姑說的話盡數壓在心底，笑着迎上文陳氏幾人，“沒想到夫人比我這個年輕人腿腳都快。”
文陳氏笑了笑，順便給慕窈介紹了身邊站着的幾人。
都是朝中大臣的妻女。
這些人的夫君抑或者長輩，都同慕窈的父親慕和關係交好。
所以對待慕窈時，自然要比旁人更真摯些。
“怎得都在院子裏站着？”慕窈同她們說了幾句話後，這才注意陸陸續續進來的命婦們，幾乎要站滿整個院子。
而本該請安的殿門，此刻卻是緊閉。
“還不是咱們這位太后想擺架子，連皇后娘娘都不讓進，說是還在更衣裝扮。”
說這話的是文陳氏，聲音不大，但卻引不少人側目。
那些本不懷好意的眼神，在瞧見說話的她後，紛紛收回目光。
文陳氏，她們可惹不起。
“咱們這位太后好久不出來冒頭，這不是皇上特地辦了壽宴，這才能重新出來擺架子，可不是要好好裝扮裝扮？”
“要說咱們皇上當真是仁孝，太后做出那樣籠絡前朝那些老臣的事情，皇上還恩准太后安度晚年，甚至還給舉辦壽宴。”
“若是我，怕是早扔出去了。”
文陳氏等人低聲說着，顯然是不將太后這人放在眼裏。
慕窈笑了笑，沒跟着插話。
慈寧宮殿內，太后看着銅鏡裏的自己滿意點頭。
透過窗戶朝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羣，以及坐在那的皇后，太后眼中升起得意，“就算哀家被關了這麼久又如何，皇帝還不是要用哀家來穩固他仁孝的名聲！”
“只要皇帝仁孝一日，哀家就絕對不可能徹底衰敗！”
一旁的劉姑姑看着太后眼底狂熱的模樣，心中暗歎一口氣後出聲提醒，“太后，皇上的話您可千萬別忘了，這次壽宴您可千萬別惹出什麼事來。”
話音剛落，就見太后冷冷地瞪來。
“哀家的事情你不許插嘴，別以爲皇帝讓你看着哀家，你就能冒犯哀家！哀家心裏有數，你少在人前置喙！”
“去把殿門打開，讓外面那些人進來吧。”
宮女們下意識朝劉姑姑望去，見她點頭，這纔將殿門大開。
“各位可覲見太后。”
隨着劉姑姑的聲音響起，坐在陰涼處的蕭皇后率先起身，帶着一行人逐步入內。
嬪妃們各坐位置，至於命婦們則是按照品階站在椅後的位置。
慕窈正打算同文陳氏夫人站在一起，就聽上坐着的太后開口道：“楚王妃，哀家真是好久不見你，不如你上前來給哀家瞧瞧？”
殿中瞬間寂靜，無數雙眼睛都直直地朝着慕窈的方向看來。
不少人這纔想起，之前太后的慈寧宮裏發生了何事。
慕窈大方上前，跪地行叩拜大禮，“臣婦見過太后。”
“多日不見，楚王妃真是風采依舊，聽說還捨身救楚王，你們小兩口還真是讓旁人都羨煞不已了吧？”
太后不緊不慢地說着，看着慕窈跪在地上恭敬衝她行禮的樣子，只覺得格外的舒心！
到頭來，還不是要跪在她面前！
“楚王妃身子不適，便起身吧。”蕭皇后不緊不慢地說着，孫姑姑立即走過去將人扶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