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眼中的怒氣藏也藏不住:“郭薔,一個人的品行,遠比她的身份重要得多,寒兒……施姑娘心性純善,哪怕生活那般艱苦,她也自強不息,你怎能如此詆譭她?”
郭薔半張著嘴,眼淚從眼睛裏涌出來,帶着不敢置信的聲音顫抖著:“你……這般兇我?我可是你妹妹啊,她算什麼東西?”
“她才是……”太子的聲音戛然而止,眼中的怒氣也頓住了,慢慢退散回去,眯着眼看着郭薔。
郭薔卻不依:“太子殿下,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表妹,說不要我們兄妹情分減淡,可現在你爲了個外人就這樣責罵於我?而且我說錯了嗎?若非她與四皇子走得那樣近,四皇子會誤會嗎?這分明是她的過錯!”
太子沉默下來,卻不再生氣,反而回頭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走過來端給郭薔:“好了昭陽,剛剛是兄長不對,兄長給你賠個不是,你便莫要與兄長見怪可好?”
郭薔瞥了眼茶,賭氣背過身去不理他。
太子又笑:“昭陽,兄長給你賠不是。”
他當真彎腰作揖。
一個太子,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哪怕是面對公主,也未曾自稱兄長過的,這一回算是給了郭薔十足的面子。
郭薔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連忙閃開,只噘著嘴:“那,我不與你計較,我聽說你有一枚夜明珠。前次我看上一枚好大好大的夜明珠,被武志偉搶了去,我十分不服氣呢。”
太子面色微沉,武志偉行事反倒不如從前了。他面上不顯:“只一枚夜明珠而已,昭陽想要,孤送你便是。”
郭薔這才撫掌笑起來,與太子說說笑笑,一起下樓出門。因着又得了好東西,郭薔更興奮了,伸手牽住太子的衣袖,指著不遠處的河邊。
“太子哥哥,我們去那邊好不好?”
太子點頭:“好。”
而此刻,施傲寒、高婕與盧迎霜正在附近,剛好瞧見太子帶着郭薔,往河邊的方向走過去。
高婕瞪圓了眼睛:“那……那是太子哥哥和郭薔?我是不是看錯了?”
盧迎霜如遭雷劈一般:“他們怎麼會在一起?郭薔不是喜歡武志偉嗎?”
施傲寒解釋:“雲姑娘應該是不喜歡武世子了,似乎現在武家也比較發愁,如今事情尚未鬧到太后面前去,但皇上已經明顯不悅了。”
盧迎霜十分生氣:“她果然水性楊花,她……定是那攀附權貴之徒,覺得武家國公的門楣配不上她,便想要攀高枝!”
高婕點頭贊同:“不錯,那次在你家的梅花宴上,我們還瞧見她主動勾飲宸王殿下呢,但宸王殿下那樣冰涼的性子,怎麼可能理會她。”
盧迎霜氣得不行:“就憑她?她什麼名聲,如何配得上太子殿下?”
施傲寒眼神閃閃,握住盧迎霜的手道:“霜兒莫急,開年大選,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屬。”
盧家是伯爵府,盧迎霜的名聲很好,即便不是太子妃也是側妃,唯一的競爭對手是武家女郎,她都做好準備了。可如今殺出來個郭薔,可不叫她着急?
高婕還是生氣,嘟囔著:“可不一定的盧姐姐,郭薔那人,仗着太后皇上還有我小姑母的寵愛,可無法無天得很,她想要的東西,還有得不到的?”
施傲寒扯住高婕不叫她胡說,只勸:“霜兒莫要聽婕兒胡說,太子妃當選才德之人,雲姑娘空有皮囊無才無德,是無論如何當不得太子妃的。皇上並非昏庸之君,便是疼寵雲姑娘,也不會做此決斷,至於皇后娘娘更是明理,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的親子。”
這般安慰果真有用,盧迎霜心內微松不再焦慮,高婕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只施傲寒又遲疑着:“只是……”
高婕心內着急:“只是什麼?莫非還有什麼特殊的可能?”
施傲寒面露難色,看了眼盧迎霜,搖搖頭:“並無,我們先走吧。”
盧迎霜本就伶俐,瞧着施傲寒這樣,便知她話裏有話,拉住她:“傲寒,你我關係甚好,如同親姐妹一般,你這般支支吾吾作甚?難道還有什麼是不能與我講的不成?”
施傲寒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如此。可我也只想一想,並不一定就是真的,緣何要說出來徒增你的煩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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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迎霜道:“並不是煩惱,你便與我說說,讓我心裏也有數吧。”
施傲寒才道:“是……太后娘娘的病情不容樂觀,若雲姑娘執意要進東宮,太后娘娘彌留之際,恐怕……”
一番話,叫兩個好友都沉默下來。的確如此,原本雲武兩家那樣不睦,只因郭薔喜好,太后便能一道懿旨,替兩人許親。如今太后病重,皇上仁孝,又怎會違逆太后的意思呢?
“都是該死的郭薔,若她不存在便好了!”
高婕生氣的詛咒起來。
施傲寒輕輕擡頭,目光剛好與盧迎霜碰上,又迅速分開來。
第二日,郭薔醒過來,就聽吉月說,宮裏傳了話,皇后太子,將與臘月二十啓程去往萬佛寺,爲太后娘娘祈福。
皇后太子都要行動,那官員命婦們自然不能不懂。
郭薔心中不悅,與古嬤嬤吉月兩人說:“這孝不孝順,原該是在病榻前表現的,這樣勞師動衆祈福,又能有什麼用處?我有這個勁兒,還不如入宮去陪陪太后娘娘呢。”
吉月連忙捂住她的嘴:“郡主快莫要胡說了,大家都要去的,郡主也不能不去。”
郭薔自然明白,她是太后最疼寵的郡主,若是不去,也太不像話了。
“宮裏就皇后與太子殿下去麼?”
吉月回答:“宸王殿下那日奉命守皇城應該不會去的,其他皇子也會去,沁公主也會去。”
郭薔腦袋短路了一陣子,才想起這位沁公主。沁公主是個邊緣人物,永遠都一個人默默待着,雖然是公主,但因生母是皇上醉酒時無意寵幸的一個宮女,是以身份並不高。若非貴妃娘娘時時照拂,沁公主和生母恐並不能安穩長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