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芸回過頭,呲牙露出一抹尬笑。
不對啊!
她怎麼可以覺得不好意思?!
手機那邊的宋澈不知道情況,哭訴道:“我保證是最後一次了,等咱倆訂完婚,拿到錢就跑路。”
“親愛的芸,最好的芸,好不好嘛?”
顧青川聽得一清二楚。
訂完婚?
拿錢跑路?
這個宋澈絕對是腦子有問題。
畢竟,但凡腦子沒問題,都不能說出這種話。
“……”謝芸看了眼近在眼前的顧青川,心虛地關閉手機的外放,急促道:“好個屁。”
“我這邊有事,先掛了。”
宋澈:“啊——”
啊也沒用。
秒掛了。
“親愛的芸?最好的芸?”顧青川冷幽幽地出聲。
這兩聲,給謝芸聽得心臟一跳又一跳。
剛才宋澈喊的時候,她沒有這種感覺吧?
見鬼了。
謝芸的眼神迴避,摸了摸自己的鼻樑。
“說話就說話,不要這麼叫我。”
“爲什麼?”
“因爲怪瘮人的。”
瘮人?
這就瘮人了?
接下來會有更瘮人的。
顧青川冷哼一聲,“宋澈能叫,我不能?”
“???”謝芸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又莫名覺得理虧,無語凝噎道:“你真行,這種稱呼都要比較,幼不幼稚啊你!”
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顧青川再說下去,就顯得無理取鬧了。
值得慶幸的是,確實沒有再說下去。
不值得慶幸的是,換了個別的話題。
“既然你們要訂婚,我是不是應該恭喜你?”
“或者,我應該參加你們的訂婚宴?”顧青川很少會說出如此陰陽怪氣的話。
除非是真的忍不住。
謝芸歪了歪腦袋,“顧、顧大哥?!”
Areyouok?(你還好嗎?)
總之,她不太好。
“……”顧大哥不想說話。
“我真的是拜託了……”謝芸只覺得兩眼一黑,也有點不想說話,又不想冷暴力。
“我請問一下,你就聽到我們要訂婚,沒有聽見我拒絕了嗎?”
“你拒絕了?”
“不然呢?”
顧青川也不內耗,坦蕩道:“我沒聽見。”
就算剛剛有聽到,但是只有他沒有謝芸親口說拒絕,也放心不下來。
因此,現在才算是真正聽見了。
謝芸擡手抵着額頭,又擡眸道:“我知道宋澈說的不靠譜,直接給拒絕了,一點餘地都沒有留下。”
她擔心某個玻璃心會多想,儘量沒說重話。
在說了之後,她覺得非常不對勁。
無形之中,他們的關係越來越融洽了。
曾經惡言相向,如今……(難以形容)。
雖然但是,真的對嗎?
“嗯。”顧青川的心情肉眼可見地變好,能伸能屈道:“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道歉的速度非常之快。
快到讓謝芸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謝芸隨意地揮了揮手,慷慨道:“沒事沒事,人之常情。”
怎料,顧青川嘴裏吐出兩個字,“有事。”
“??!”又有什麼事?
一天天的。
“找到蔣晗妤的下落了。”
“!!!”這必須大事!
“她在哪裏?”謝芸變臉的速度非常之快。
“你想不想去找她?”
“嗯……走吧。”
南方的一個小村莊。
空曠的院子裏。
一名婦女坐在藤椅上,腿上蓋着毯子,手上搖着蒲扇,罵道:“你喂個雞都喂不好,簡直是幹這不行,幹那也不行。”
“讓你結婚生小孩,像是要了你的命一樣,你和不下蛋的母雞有什麼區別?”
“算了算了,和你說那麼多也是白瞎,白白養活你這麼多年,趕緊進去給老太太換尿布清理身子,再把飯菜煮了。”
正在餵雞的女人穿着樸素,素淨的臉上沒有表情,顯然是把方才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蔣晗妤!你聾了是不是?”婦女實在忍無可忍,怒氣衝衝道:“沒聽到我跟你說話嗎?”
蔣晗妤不喜不怒,冷靜地看着眼前的親媽,本來冰冷的心不能再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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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她轉過身,準備去關門,恰好和站在門口的兩人對上了視線。
只一眼。
蔣晗妤的瞳孔震動,倉促地別過頭,凌亂的頭髮覆蓋在臉上,把她襯托的更加無助。
“蔣晗妤,你又愣着幹什麼?”蔣母側過頭去看,嘴上罵道:“一天天就知道躲懶,生下你,真是倒了八輩子……”
在看到門口的兩人之後,她說的話戛然而止。
男俊女靚。
一看就是氣質不凡。
蔣母的語氣柔和起來,“你們找誰呢?”
“我們找晗妤。”謝芸分明是笑着說,目光卻一寸一寸變得森寒。
讀大學的時候,她見過蔣母兩次。
當時的蔣母還是滿頭黑髮,說出來的話和現在的話一樣難聽。
這樣的媽,也就蔣晗妤能受得了。
“原來是找我們家晗妤啊!”蔣母的語氣頓時變得和藹,轉頭問道:“晗妤,媽怎麼沒聽說過你還有這樣的朋友?”
蔣晗妤的心沉下去,冷聲道:“不是找我,他們認錯人了。”
“蔣晗……”謝芸的話音未落。
“出去!”蔣晗妤的聲量突然拔高,“這裏沒有你們要找的人。”
她甩下這句話,轉身就往堂屋的方向走去。
那背影看來冷冷清清。
謝芸看出來了。
這些年,蔣晗妤過得不好,一點都不好。
蔣母轉頭,焦急道:“蔣晗妤——”
“你好端端的,擺什麼臭臉?趕緊給我滾回來。”
由於女兒完全不理會,她只好回過頭,賠笑道:“晗妤心情不好,你們是晗妤朋友?”
“不是。”謝芸說完,伸手拉過顧青川的胳膊,“我們走。”
兩人走回了停在泥地上的車裏。
顧青川坐在副駕駛,看出謝芸的心情不好,有點後悔帶她過來了。
謝芸靠着椅背,沉聲道:“你是怎麼找到蔣晗妤的?”
“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年找蔣晗妤借錢的事?”
“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