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小巷子裏。
兩名女生相對而立。
謝芸眼眸裏蓄着晶瑩剔透的淚水，彷彿下一秒就會落下來。
“怎麼了？”蔣晗妤摸不着頭腦，擔憂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晗妤啊！我不想活了！”謝芸說完，一滴眼淚乖巧滑落。
她蹲到地上，腦袋埋在膝蓋之間，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第一次演戲。
忍不住了，有點好笑。
蔣晗妤柳眉輕皺，眸子裏滿是擔心，溫聲細語道：“別哭，遇到什麼事了嗎？你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
“真的嗎？”
“真的！我不會騙你。”
謝芸擡起頭，白皙的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眼尾泛紅，傷心欲絕喊道：“我沒有錢了！”
“？……”
就這？
“你們家破產了？”蔣晗妤皺着的眉頭，緩緩舒展開。
謝芸擡頭流淚，哭道：“我沒錢，真的不想活了。”
其實，她演得挺假。
但是關心則亂，蔣晗妤看不出。
“芸芸，千萬別衝動。”蔣晗妤伸手，輕擦她的眼淚，勸說道：“不管有錢沒錢，只要人活着，未來就會充滿希望。”
“你想想，你那麼討厭的顧青川還活着，你有什麼理由不活下去？”
站在巷子轉彎處的顧青川：……
他的神情幽冷。
什麼叫做那麼討厭？什麼又叫做還活着？！
謝芸感覺後背發涼，像是陰風陣陣。
沒關係，大白天總不能鬧鬼。
即使她的心裏有些發怵，面上還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能借我點錢嗎？不多，一百萬就好。”
“晗妤，要是你不願意借，我就真活不下去了。”謝芸說得情真意切，時不時還會擠出一兩滴眼淚。
這般模樣的她，倒是顯得我見猶憐。
蔣晗妤聽到一百萬，都快要裂開了。
“一、一百萬？！”她險些暈倒，還是鎮靜道：“芸，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你不願意借給我嗎？”
“沒有不願意，我的錢都用來補貼家裏，現在身上只有五萬。”
謝芸毫不猶豫道：“我不嫌棄，你把五萬先借我。”
雖然蔣晗妤不知道好遇到了什麼麻煩，但是依然選擇點頭稱好。
只要能幫上好友，怎麼樣都行。
“謝謝晗妤，微信還是支付寶？”
一分鐘後。
“支付寶到賬五萬元！”
蔣晗妤轉完賬，就匆匆離開了。
顧青川無聲地圍觀全過程，從門前的柱子後面站出去，身姿挺拔如松，淡淡地注視前方。
謝芸目送離開的身影，輕鬆地拍了拍手，一轉身就看到定定站在身後的人。
怪不得後背發涼，原來真有鬼……
她露出不尷不尬的神情，打算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面無表情地略過男人。
在她以爲一切都萬事大吉的時候——
寬厚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好像對方稍微用力，胳膊就會光榮下崗。
顧青川垂着眼眸看向她，深不可測的眼底冒着幽光，冷聲質問：“你在搞什麼花樣？”
“別開玩笑啦！”謝芸回過身，用手把禁錮自己手臂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奈何對方的手勁實在是太大。
她恍惚了一下，尬笑道：“我每天只知道吃喝玩樂，能搞什麼花樣？”
“只知道吃喝玩樂是很光榮的事？”
顧青川緩緩鬆開她柔弱無骨的胳膊，“我看你的腦子是喝酒喝壞了。”
每說一句，他的臉色就會冷上兩分。
別罵了別罵了，再罵要哭出來了。
謝芸翻了個白眼，連忙制止道：“打住，我沒說很光榮，不要信口胡謅污衊人。”
“你沒錢了？”
“關你屁事。”
“你在騙蔣晗妤。”顧青川說的是肯定句。
“？？！”謝芸沒想到狗東西兩秒鐘猜出真相，臉色有一秒鐘的崩裂。
她還是那句話，“關你屁事？”
顧青川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道：“我去告訴蔣晗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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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作勢轉身。
三、二……
在他走了兩步之後，謝芸伸出手，拽住他的小臂，略微緊張：“等會！”
“這是我的事，你不要多管閒事。”
“如果我想管呢。”
“那你就是24k純踐。”
“……”純踐的顧青川習以爲常，而且有點無語，冷笑道：“我管定了。”
“顧青川！”
“嗯？”
“你到底想幹什麼？難道管我的事，對你有好處嗎？你怎麼這麼狗呢！”
“你爲什麼騙蔣晗妤？”
“別管。”
“呵？”
謝芸一看狗東西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無可奈何道：“哎呀你真的是……行行行。”
“我告訴你，行了吧？”
“嗯。”顧青川靜靜等待下文。
“我就長話短說了，蔣晗妤家裏的情況比較複雜，爹媽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是個很實在的人，有錢就往家裏砸。”
頓了頓，謝芸繼續說：“你也知道，她談了個分分合合的男朋友，要麼把錢給家裏，要麼給那個男的，不給自己留後路。”
“所以，我才想着從她手裏借點錢，讓她以後不是無路可走，你千萬不能告訴蔣晗妤！”
這是情有可原。
謝芸看顧青川不說話，能猜出狗東西心裏在想什麼。
無非是覺得這種方式不好。
“我摸着良心保證，再也不會這樣了。”她舉起手對天發誓。
然而。
顧青川低眸，“摸着良心？”
有良心嗎就摸？
對自己的瞭解真不全面。
“……”
“別管良心不良心，反正你不許把事情告訴蔣晗妤，聽見沒有？”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要不是看在狗東西有她“把柄”的份上，謝芸真想框框給他兩個巴掌。
除了有錢點長得帥，還有什麼優點？怎
在方圓十里，除了顧青川，沒有人敢對她吆五喝六，說三道四！
是她太嬌縱這個狗東西了。
窩囊！實在是太窩囊了！
謝芸痛定思痛，大聲喝道：“顧青川，我警告你！”
“什麼？”顧青川冷眼相看。
“你要是敢告密，你就死定了！”
“然後呢？”
“我去你大爺！”謝芸盯着他的眼睛，用舌尖頂了頂腮，“狗東西，不要以爲你有錢有顏就了不起，有本事v我50看看實力。”
無所謂，關鍵時刻她會犯慫。
像她這樣連死對頭都能誇的人，肯定做什麼都會成功。
顧青川的氣息平穩不少，冷靜道：“呵！”
說完，轉身就進門。
謝芸看着威風凜凜離開的背影，便知道狗東西不會再多嘴此事了。
想了想，她齜牙咧嘴，用手扒拉下眼皮，做了個鬼臉。
在顧青川淡然回眸的時候。
她立刻面無表情。
謝芸聽到手機響起提示音，點開和狗東西的聊天框，赫然躺着50塊錢轉賬。
此時，她想要直抒胸臆：破產了嗎？
一人在風中凌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