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略顯渾濁的眼神動了動,太和帝的話語不辨情緒,“玄之你先把遼番國的使臣帶下去吧。”
祿東泰按照中原人的習慣,躬身下拜,裴玄之應了皇帝的話,把男人帶了下去。
遼番國的使者拜見皇帝的消息,很快就在皇宮內傳開了。
早就得知這個消息的四皇子有些坐不住了,男人匆匆地跑到坤寧宮。
宋言煥神情有些奇怪,他的言語中透露出些許緊張,緊張中又帶着一絲期待。
“母后,他們來了…!”男人站在女人身旁,壓低聲音說道。
兩人在坤寧宮後殿中的一處池前站着,周遭的下人全部被皇后給屏退。
皇后倒顯得平穩的多了,她皺了皺眉,“煥兒,本宮說了多少回,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成大事者怎麼如此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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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兒子真的是讓人不省心,不過好在他夠聽話。
聽到皇后的訓斥,宋言煥低下了頭,他沉聲說道:“母后說的是。”
皇后用染着蔻丹的玉指,捏起一旁的魚食慢慢地朝池塘邊灑去。
看着池塘中鮮紅的鯉魚,爲了一點吃食相互爭奪的樣子,女人笑出了聲,“煥兒,你要知道這一切馬上就要成功了,你萬萬不可以在這最後緊要關頭,鬆了神…”
宋言煥對眼前皇后的樣子有些陌生,但男人知道他的母后不會害他的。
“是。”男人輕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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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姜沅檀在回錦華殿的路上,好巧不巧,正好碰到準備進宮的宋蘭舟。
男人的目光很明顯的,在女人身上停頓了片刻,宋蘭舟打量着姜沅檀的身影,像是在確定那天的女人是不是姜沅檀。
女人迴避開宋蘭舟的視線,她老老實實地向男人行禮,“嬪妾見過三殿下。”
姜沅檀覺得現在她不太能直視宋蘭舟,因爲只要她一看到男人就會想到自己回宮後遭到的‘苦逼日子’。
男人眼眸動了動,他略帶試探地問道:“聽聞姜嬪剛剛大病初癒…”
女人知道他在試探些什麼,姜沅檀見招拆招地說道:“嬪妾的確是才好,這幾日還要多謝了莊嬪娘娘對嬪妾的關心。”
提起女主,她就不信宋蘭舟還要懷疑她…
果然聽到明芙瑤去照看了姜沅檀,男人眼中的懷疑,頓時就消散了大半。
“既如此,孤就不打擾娘娘了。”說着宋蘭舟就往姜沅檀出來的方向走去。
女人垂下頭沒多說什麼,只是男人走後,她悄悄地擡眼打量着宋蘭舟。
宋蘭舟用手捂住肩膀,一副虛弱的模樣,方才的隱約透露出氣勢凌人,完全消失殆盡。
看着男人的背影,這妥妥的就是一個受害人。
姜沅檀嘴角一抽,她好像知道宋蘭舟要去找皇帝說什麼了,看來這回二皇子真的同那個位置毫無希望了。
女人一回到錦華殿內,就聽到府中的下人在竊竊私語着什麼。
“聽聞遼番國的使臣已經入了咱們京城了,看來陛下是想要…”
一旁掃地的小太監還沒說完,就被身旁的丫鬟制止道:“呸,快閉嘴吧你!陛下的聖意可是你我這等奴才能置喙的?”
聞言,小太監連忙噤了聲,不過姜沅檀能看出來,她殿中的人好像對這件事都挺津津樂道的。
姜沅檀擰了擰眉,對於後面遼番國來京城的情節,她已經不大清楚了,女人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女人回到寢宮內便把紅玉和靈雀一同喚了過來,她低聲問道:“今日來的那個遼番國的使臣是怎麼一回事啊?”
紅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對於這遼番國的事情,她可真是早有耳聞。
“娘娘想知道什麼?”紅玉眼巴巴地看着姜沅檀。
女人一眼便知道,她身邊的八卦雷達啓動了。
姜沅檀輕咳一聲,“什麼都來一點吧…”
紅玉斂了斂,她扮作一臉神祕地說道:“這個遼番國是旁邊的小國,聽聞他們這次前來是爲了和親。”
和親?!
這件事都在宮中傳開了,雖然沒有證實,但大家心裏都隱隱約約覺得是真的。
靈雀也有耳聞,她沒有否認紅玉的話,女人在一旁補充着說道:“爲了避免戰爭,陛下多半會同意與遼番國的和親…”
姜沅檀眉心微擰,她思考片刻後問道:“那陛下打算派誰去和親…?”
紅玉和靈雀安靜下來,她們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靈雀低聲說道:“此事陛下還未下定奪,估計要等這次遼番國的人來之後了。”
紅玉在一旁接話道:“據說遼番國的人野蠻無理,成日裏都是茹毛飲血的,毫無禮儀可言!”
“他們這次好像還帶了他們皇子和公主過來呢,對了叫什麼呢?好像叫耶律…耶律”
“耶律容和耶律代芙。”靈雀淡淡地說道。
聞言,姜沅檀的表情頓時僵硬了起來,她現在感覺有些頭疼。
要是說遼番國要和親這件事她想不起來,但來的這個皇子和公主她可是有着不小的印象…
這對兄妹可以說是男女主後期感情路上發展的一大障礙,這兩個配角也不愧是兄妹,一個看上了男主,一個看上了女主。
姜沅檀當時對於權謀的情節沒有絲毫留意,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這對兄妹上。
明芙瑤因爲是皇帝的妃子,所以耶律容不敢這麼放肆。
但宋蘭舟那邊可不一樣了,耶律代芙對男主可謂是窮追不捨,看樣子就是想要把男主綁回去做她的丈夫。
畢竟兩國說的是和親,又沒有說大夏的皇子不能同他們遼番國的公主和親。
最後皇帝沒有辦法便決定讓遼番國的公主去做三殿下的側妃,這次男女主的感情可算是遇到最艱難的一次挑戰。
想到這裏姜沅檀就有些頭痛,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吃力不討好的任務,又要落在她身上了。
“我…知道了,那他們大概什麼時候入宮?”姜沅檀想看看自己清閒的日子還剩多久。
紅玉和靈雀搖了搖頭,她們也不知道聊番國的人什麼時候到。
姜沅檀驀地想起,今晨裴玄之帶來的那個異族人,女人覺得男人應該知道這件事。
夜色如紗般將天邊籠罩起來,姜沅檀端坐在屋內,靜靜地等待着男人的到來。
透過窗沿裴玄之隱隱能看到女人的身影,姜沅檀闔上眼倚在軟塌上,宛如海棠睡圖從中出來的美人…
“娘娘這是在等臣?”裴玄之的聲音攸忽從女人的耳邊傳起。
姜沅檀猛地從夢中驚起,女人映入眼簾的便是裴玄之那雙蠱人的眸子。
女人停頓片刻,轉眼姜沅檀眼中就劃出點狡猾的笑意。
她不滿地看了眼身前的男人,“你看看我等你的等都睡着了,可見我有多辛苦,所以…”
裴玄之一下就看懂姜沅檀是什麼意思,男人無奈地笑了笑,“阿檀想知道什麼事情?”
姜沅檀輕咳一聲,“咳,這可不是我問的,這是你主動說的。”
男人順着女人的話說下去,“是臣想把最近的事情講給娘娘聽,娘娘可願聽臣嘮叨?”
姜沅檀的嘴角揚起一抹弧度,看不出來,這個裴玄之還是蠻上道的嗎…
女人拉住男人的胳膊笑着說道:“來來來,掌印坐到這裏。”
說着裴玄之就被姜沅檀帶到她的身旁。
姜沅檀定了定神,她猶豫片刻還是出聲問道:“那個遼番國的皇子和公主什麼時候過來啊?”
男人挑了挑眉,“遼番國的皇子在來京的途中受到了刺殺,估計要晚兩日才回到皇宮。”
“刺殺?”
裴玄之點了點頭,他蔑笑一聲,“他們說着是刺殺,眼看着就是想在大夏境內拿着些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