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裏香客衆多,不少人留意到靜室這邊的動靜,紛紛涌進院裏。
只見一個衣衫不整的中年婦人站在靜室門口,瘋狂捶打一個富態的中年男人。
“你殺了他!你居然殺了他!”
兩人腳邊,仰面朝天躺着個一臉血的清瘦中年男人。
衆人駭然。
竟然出了命案?
很快有人認出三人身份:“這不是廣成侯夫婦和魏尚書嗎?魏尚書竟然……死了?”
僧人知曉後,立刻封鎖這處僧院,並向衙門報案。
儘管廣成侯堅持魏尚書不是他殺的,是自己倒黴摔到瓷片上摔死的,這樁情殺案還是如同插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京城大街小巷。
人人都在議論當天的細節,早把什麼長得像紀長風的蔡國駙馬扔到爪哇國去了。
魏夫人才剛送兒子出殯,就要給丈夫治喪,哭得眼都要瞎了。
魏氏回孃家弔唁,和她抱頭痛哭了一場。
“娘,爹死得太蹊蹺了,靜堂門檻怎會無端端有塊碎瓷,還正好讓爹摔中?肯定有人趁亂下手。”
魏夫人一想到自己丈夫跟廣成侯夫人的間情,就怒火中燒。
“他要是不去佛堂和人苟且,能被人撲殺在門檻上?這都是他應得的!”
魏氏嘆氣:“爹行事確實不妥,但當務之急,是要——”
話未說完,御林軍突然闖了進來。
“有人舉證魏不羣通敵叛國,現奉旨抄家!”
魏夫人母女大駭。
“林統領,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魏夫人顫聲道,“我們老爺忠君愛國,勤勉爲官,從不逾矩,怎、怎會通敵叛國?”
林統領冷冷道:“你們魏府有個下人整理魏不羣遺物時,發現幾封蔡文寫的書信,呈給了監察司,罪證確鑿,豈容抵賴。”
府裏下人舉證的?!
魏夫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娘!”
魏家亂成一團。
魏氏眼睜睜看着御林軍從魏府搜出大量財物及罪證,眼睜睜看着魏府上下被御林軍帶走。
若非罪不及出嫁女,連她也無法置身事外。
即便如此,她也痛不欲生。
通敵叛國、貪污受賄這兩項罪名,讓魏家成年男丁盡皆斬首,婦孺流放西北,就連廣成侯夫人及其兒女也不例外。
她夜不能寐,反覆思量。
魏家和譚家的悲劇是從二弟說要替她出氣,教訓紀長卿和馮清歲開始的。
“一定是他們所爲!”
這兩人毀了她的丈夫,又毀了她的孃家及舅家,她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阿嚏!”
馮清歲大中午打了個噴嚏。
看着陰雲密佈的天空,感受着明顯比昨天低了不少的氣溫,蹙起了眉頭。
“這天氣,怎麼看着想要下雪似的?”
“可能要下春雪。”
戚氏笑道。
“長卿剛好燉了雞湯,你多喝幾碗,暖暖身子。”
馮清歲欣然應允。
紀長卿菜做得好吃,湯燉得也好喝。
鮮得掉眉。
“二爺只做丞相可惜了,”喝完湯,她放下湯碗笑道,“明明可以兼做酒樓大廚的。”
紀長卿瞥了她一眼。
“我愛下廚不等於愛給人做飯,你以爲隨便什麼人都能讓我洗手作羹湯?”
馮清歲輕笑:“那我得好好謝謝娘纔行,不然可蹭不上二爺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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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長卿:“你知道就好。”
馮清歲略惋惜。
看來日後離了紀府,是吃不着紀氏美食了。
從戚氏屋裏出來,天空紛紛揚揚,竟真的下起雪來了。
她擡手接了片雪花。
很大一朵。
忽然想起小與。
小與出生後京城沒下過大雪,只有小雪,姐姐心中說她一到冬天就念叨:“鵝毛大雪到底有多大呀!好想看看。”
就像現在這麼大。
小與,你看到了嗎?
她垂下眼眸,將那枚雪花放到衣袖上,帶回院裏,放到桌面。
而後從箱裏取出畫卷,掛到北面牆上。
那牆剛好對着南邊的窗戶,可以看到窗外飄飛的大雪。
夜裏,她枕着簌簌雪聲入睡。
夢見小與對她笑:“歲歲姨,我看到大雪了,你要多穿點衣服,不要着涼呀,娘說你一着涼就拉肚子。”
她想說她現在不會了,可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只能看着小與朝她擺手,沒入雪中。
翌日一陣犬吠,將她吵醒。
是歡快的叫聲。
她睜眼醒來,感覺窗外分外白皙,起來一看,雪堆了一米多高,把窗都掩了大半。
丫鬟婆子正忙着剷雪,只剷出了通行小道,剩下的雪還不知要鏟多久。
“汪汪!”
大黑狗朝她甩尾,腦袋不斷往門口方向看。
這是要她出門散步的意思。
“原來你也好雪。”
她噙着笑道。
洗漱穿戴好後,她牽着大黑狗出門。
整個京城都白茫茫的,房子彷彿一夜之間被雪埋了起來,人們只能勉強清理出一點路來,簡直拿這些雪沒辦法。
想到外城平民區的茅草屋,她不由蹙眉。
這麼大的雪,該把房子壓塌了吧。
她沿着內河走去外城看了,發現果真鬧了雪災。
大片房子倒塌,死傷無數。
(還沒寫完,稍後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