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娘,您想哪去了。”雲清初說着,從一旁的錦盒裏拿出了她同顧靖庭的婚書,交到了舒娘手中。
舒娘接過,看着上面熟悉的名諱,更是吃驚:“這是老爺的字跡?”
“嗯。”雲清初應下,“年前將軍帶我去了趟崖州,見了父兄,父親親自應允了我同將軍的婚事,我們當着父兄的面拜堂成了親。”
“當真?”舒娘聽了,眉眼都染上了喜意,“好,真好,老奴雖不曾見過將軍,但他能爲您做到如此,可見他的一片誠意。”
![]() |
![]() |
![]() |
“嗯,所以即便回京之後,將軍不能如約求得皇上的賜婚聖旨,我也願意這般跟着他。”
舒娘握了雲清初的手,寬慰道:“將軍此戰居功至偉,相信定能求得恩旨的。”
“嗯!”雲清初點頭,緊接着問道,“舒娘,您還未同我說您和王軍師的事,我今日怎未看到王軍師?”
“他如今可是大忙人了,哪有空陪我這老婆子。”
舒娘嘴上說着嗔怪的話,臉上的笑意卻是怎麼都掩不住。
雲清初幫着解釋:“將軍說過齊如海一案牽涉甚廣,千頭萬緒的,王軍師他定是需要細細同大理寺交代陵州城發生的事情。”
舒娘聞言,擡手撫着雲清初的髮髻:“我家小姐如今倒是愈發知事明理了,可見定是受將軍的影響。”
“將軍確實是個極好的人。”提起顧靖庭,雲清初心中滿是暖意。
雲清初同舒娘閒話了許久,這纔到牀榻上小憩了一會兒。
待得醒來,已是申時。
雲清初推開了芙蓉紋路窗,看着午後窗外陰沉的天氣,心裏不由得沉了幾分。
瞧着這天又要下雪了,也不知顧靖庭要何時才能回?
雲清初撫着窗前白瓷瓶裏泛着清冷香氣的梅花,開始慢慢捋清眼下之事。
如今她固然能在顧靖庭的護佑之下過上安穩的日子,可她又怎能一味地靠顧靖庭活着。
上一世,她便是一心只想靠着宋明修幫她父兄翻案,方纔落得那麼慘烈的下場。
雖然顧靖庭爲人比宋明修好了不止千萬倍,可她也不能單靠顧靖庭。
上一世在被宋明修告發之後,她曾藏匿於魚青山上的靜心庵中,在那裏認識了素常師太。
此後多年,她從素常師太那裏學會了許多的本事。
如今重活一世,她比上一世掌握了更多的先機,相信在很多事情上定會更加如魚得水。
上一世的經歷讓她明白,若是想要爲父兄翻案,自是少不得人情往來和銀錢週轉,眼下,她更應該好好謀劃接下來的事情。
雲清初拿出了紙筆,將上一世同他們雲府有所往來的人家都細細寫了出來,逐個分析其中的利弊。
“小姐,你醒了,喝杯熱茶吧!”舒娘端了茶水點心進來。
雲清初看着盤中精緻的點心,提醒道:“舒娘,告訴福伯,日後不必準備這些,府中銀錢都是將軍辛苦拼殺得來的,不可這般浪費。”
舒娘聞言,掩脣輕笑:“我家小姐已然有了當家主母的樣子了。”
“舒娘,您能和我說說我母親孃家的人事嗎?”
雲清初想到,若是能拿回母親留在明州的那些產業,她也能多些依仗。
舒娘見雲清初想要了解明州的事,不由得皺了眉頭:“此事說來可就話長了,你那姨母可不是個善茬……”
……
如此又過了幾日,雲清初慢慢也熟悉了在私宅的生活。
私宅的人事都很簡單,福伯將私宅管理得井井有條,並不需要雲清初操心什麼。
加之有了顧靖庭的吩咐,下人們對她都十分恭敬。
兩個貼身丫鬟春兒和杏兒也十分勤懇,將雲清初照顧得很是周到。
知曉雲清初喜靜,她們二人輕易也不會打擾她。
期間,雲清初着舒娘遣人去了明州,試圖找到那日父親同她說起的那個僕人。
另外,她還同王軍師見了一面,月餘不見,王軍師雖奔波於陵州和京城之間,人消瘦了不少,不過精神倒是極好,眉眼間全是笑意。
可見尋回舒娘和小滿,對王軍師是多大的寬慰。
雲清初從王軍師口中得知寧州事情已經處理妥當,顧靖庭不日就會回京,她很是高興。
雖然離別不到一月,雲清初卻沒有一日不念着他。
“雲小姐,您放心,老夫這就趕去與軍隊匯合,定幫您催催將軍,讓他早日回來。”王軍師打趣道。
舒娘拍了拍王軍師的肩膀:“人家將軍定是念着我家小姐的,還用你催。”
“是是是,夫人說得在理。”王軍師連連應承,臉上滿是寵溺的笑容。
“一路天寒地凍,我給將軍做了件衣裳,還要勞煩王軍師幫我帶給將軍。”
雖然已經是正月裏了,可這天氣卻是一日比一日冷。
上一世,雲清初此刻還在逃回京城的路上,因着一路上都是大雪漫天的天氣,雲清初被困在乾州多日,一度缺糧少衣,靠着給酒樓洗盤子才熬了過來。
印象中,這一年燕朝上下一直到二月底,天氣纔開始轉暖。
思及此,雲清初腦中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舒娘,你和王軍師慢聊,我先回屋了。”
雲清初回屋,讓丫鬟春兒叫來了管事福伯:“福伯,府中炭火可還充足?”
“回雲小姐的話,府中眼下還有紅羅炭百餘斤,黑炭兩百餘斤。”
福伯事無鉅細地說着:“如今已是正月,想必天氣很快就會轉暖,按着往年的用度來看,府中炭火應是足夠了。”
“福伯,我瞧着今年的天氣與往年有所不同,您若是信我,便去多采辦一個月的炭火,可好?”
“既是小姐您的吩咐,老奴立刻去辦。”
福伯聽了雲清初的話,並未多問什麼,直接應了下來。
雲小姐來了私宅這麼多日,從未給他們這些下人施威挑刺,如今不過是些炭火的小事,他自當聽雲小姐的。
“福伯,我這裏還有一件事想要麻煩你。”
雲清初說着,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這是回京之前顧靖庭塞給她的,都是他這些日子的軍餉,只說給她做體己的花用。
可她自從回京之後,吃穿用度都有福伯和舒娘照料,根本就沒有花錢的地方。
“福伯,這一百兩銀票您拿去幫我全部買成最廉價的炭火。”雲清初開口道。
“雲小姐,您要這麼多廉價炭火做什麼?”福伯不解。
按着十文錢一斤來算,這一百兩銀子都夠買近萬斤的炭火了。
雲小姐要這麼多炭火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