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怎麼沒有告訴我？”謝芸有點好奇，索性攤開了說。
顧青川的眼神微閃，沉聲道：“我不想和你離婚。”
這是他的真心話。
說完之後，他耳後出現一抹可疑的紅暈。
謝芸歪了歪腦袋，“今天和你說句實話，我承認我之前想離婚的聲音大了點，而我現在之所以不想和你離婚，是因爲發現你人還不錯，和你在一起生活，沒有那麼難以忍受。”
“你呢？你爲什麼不想和我離婚？不要說什麼等我恢復記憶再告訴我這種話，我想聽你的真心話。”
不管過去的七年發生了什麼，她還是想確認當下。
她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靜靜站立着，垂下的眸子裏有不易察覺的糾結。
“顧青川。”謝芸從牀上站起來，緩步走過去，“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爲什麼，不許騙我。”
“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和我結婚，你到底圖什麼？”
顧青川撩起眼皮子，嘴裏吐出一個字，“你。”
“謝芸，我之所以會結婚，是因爲結婚對象是你。”
他看到了謝芸眼中的疑惑，擡腿往前走，一步步逼近謝芸的跟前。
一步一步，堅定又不移。
面對男人強硬的舉止，謝芸瞬間招架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嚥下了嘴裏的唾液。
因爲結婚對象是她，所以才會結婚？
她應該沒有聽錯。
顧青川不想再忍讓，擔心她聽不明白，又說：“如果結婚對象不是你，我也不可能結婚。”
“我人生中最正確的決定就是和你結婚，和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除了想和你離婚這句話。”
在謝芸面前很少硬氣的男人，終於硬氣了一回。
他的手指輕微地發抖。
從始至終，他圖的就是謝芸這個人。
此刻，謝芸覺得自己的大腦缺氧，連思考都變得費勁。
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媽媽，奶奶讓你和爸爸去吃飯。”
回過神的謝芸：“知道了。”
“顧青川，我們先去吃飯，回頭我再消化一下你說的話。”
“嗯。”顧青川點頭，看到謝芸的臉上沒有厭惡和牴觸的神情，懸着的心緩緩落下來。
其實，他不指望謝芸的答覆，也不奢望謝芸喜歡他愛他，只希望謝芸可以不要離開他。
哪怕不相愛，也要相廝守。
就這樣，一輩子。
謝芸的心情很複雜。
在看到一桌亂七八糟的飯菜之後，她的心情更加無以言表的複雜。
根本不用親口吃，就已經飽了。
黑色的煎魚，墨色的章魚，褐色的炒肉，帶着鍋灰的青菜，也就只有白灼蝦看得過去。
這一桌完美詮釋飯縮力。
“我不是很餓，要不你們……”剛坐下的謝芸想溜走了。
陳引玫沒有給她溜走的機會，夾了一只蝦放到她的碗裏。
“吃吧，我特意給你做的蝦。”
謝芸擔心有毒，硬着頭皮道：“謝謝媽。”
雖然謝完了，蝦殼也扒了，但是她遲遲不敢下口。
一桌人，誰都沒有動筷，包括今天的主廚。
“你們愣着幹什麼？”陳引玫催促道：“快吃，要不然飯菜都涼了。”
說着，她分別給倆小孩夾了一筷子青菜。
“多吃青菜才能長高長大。”
倆小孩：奶奶，吃完這一頓還能長高長大嗎？
謝芸依然無法勸自己下嘴。
於是，她把碗裏的蝦夾給你顧青川，微笑道：“青川，你多吃點。”
顧青川也是勇敢，把她夾過來的蝦直接遞進嘴裏。
出乎意料的還行，沒有怪味。
“哎喲！”陳引玫突然出聲，“我好像忘記放鹽，要不要加點鹽進去。”
顧青川出聲制止，“不用放，這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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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可以”兩個字，謝芸才放心把新扒的一只蝦放進嘴裏。
確實還可以，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吃。
至於其它四道菜，色香味俱沒有，她是堅決不可能伸出筷子。
倆小孩看老母親沒有說難吃，也把筷子伸向了大蝦。
陳引玫看他們不吃其它吃，親自動筷嚐了嚐，選擇悶聲吃蝦。
一家人把白灼蝦吃完，另外四道菜全部倒進垃圾桶。
晚飯過後。
謝芸被單獨喊到陽臺談話。
即使她不想去，到底還是去了。
雙手倚着欄杆的陳引玫聽到動靜，轉身看過去，背部靠着欄杆。
“謝芸，你嫁進來顧家的這些年，我從來沒有虧待你吧？”陳引玫一開口就是直戳心窩子。
這都面對面提問了，謝芸再缺心眼也不可能直接說有虧待。
“沒有。”
陳引玫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盒煙，拿出來一根遞過去，“這煙不錯，要不要試試？”
謝芸：婉拒了哈。
她擺擺手，“不了。”
哪出啊？怎麼就遞煙了，劇本里不是這麼寫的吧？
想象中：劍拔弩張的婆媳會面。
實際上：婆婆上來就問抽不抽。
抽個啥玩意啊？謝芸迷茫了，好在沒有迷茫太久。
“這是一根菸，不是洪水猛獸。”陳引玫都不知道她在惶恐什麼，又幽幽道：“怪不得青川會爲你戒菸。”
“嗯？話不能這麼說吧。”謝芸顧不上婆不婆，反駁道：“我沒有讓他戒菸，只是我很討厭聞到煙味，讓他不要在我面前抽菸，他戒菸是爲了他自己。”
等她意識到眼前人是顧青川親媽的時候，她的話也說完了。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否認。
陳引玫看了看手中剛點燃的煙，“……”
還來不及吸上一口，她直接懟上花盆裏的土堆，把菸頭給掐滅。
謝芸怪不好意思地撓頭，“媽要是想抽就抽，我沒事。”
女人最瞭解女人，往往說自己沒事的女人一般都有事。
以上是陳引玫的想法，手上沒有香菸，她的聊天欲驟然下降。
“我不明白青川爲什麼喜歡你。”
“啊？”
“你腿長腳長，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只有一張臉能夠看得過去。”
“昂？”謝芸好想問候一下眼前人，還是忍住了。
陳引玫是真的想不通，“我不明白你身上有什麼僅僅只能讓青川看得見的閃光點，或者青川的擇偶標準和正常人不一樣。”
所以呢？
然後呢？
謝芸別過頭，舔了舔下脣，回頭露出不鹹不淡的微笑，“可能吧。”
可能是和常人不一樣。
“我還是不明白。”陳引玫有些話憋在心裏很久了，不說出來肯定會給自己憋壞。
“青川對你死心塌地，你又怎麼可以做得到無動於衷？”
主要是她兒子要身高有身高，要長相有長相，要素質有素質，要財力有財力。
要啥有啥。
這種條件放在哪裏，都是搶手貨。
爲什麼在謝芸這裏就不是呢？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