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悠雙手交叉在一起,暗自摳了摳自己的大拇指,然後說道:“媽媽,我和小閒真的沒關係,我們都希望你可以開心。”
不兒。
媽媽有關係,非常有關係。
“悠悠,我和爸爸住在一起也可以開心,你們爲什麼會希望媽媽和爸爸分開住呢?”
老母親謝芸不明白,把自己所作所爲都想了個遍,愣是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
仔細想了想。
這段時間,她和顧青川沒有吵架,沒有急眼,沒有冷戰。
因此,倆孩子爲什麼會得出讓他們分居的結論?而且看樣子不像是臨時起意,倒像是蓄謀已久。
“開心?”謝小悠眨巴眨巴水靈靈的大眼睛,不解道:“媽媽真的有開心嗎?我覺得媽媽一點都不開心。”
“如果媽媽開心的話,就不會和爸爸分房間睡覺了。”
“如果媽媽開心的話,就不會不怎麼和爸爸講話了。“
“如果媽媽開心的話,就不會每天自己待在房間裏。”
綜上所述,小孩覺得媽媽過得不開心。
聞言的老母親一把心酸淚。
謝芸的腦子高速運轉,一一解釋道:“我和爸爸分房間睡覺,是因爲爸爸打呼嚕會影響我的睡眠質量。”
對不起了顧青川,要不然這事真過不去。
“我不怎麼和爸爸講話,是因爲爸爸工作回來很累,我希望他可以吃好睡好休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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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巴和腦子在打架。
嘴上說着善意的謊言,腦裏默默鞠躬道歉。
“媽媽每天單獨待在房間裏,是在忙自己的工作,不是因爲不開心呀。”謝芸這句話是正兒八經的真話。
謝小悠聽着媽媽的解釋,小腦袋瓜子嗡嗡作響,有種渾身飄飄然,不踏實的感覺。
好一會兒,小孩仰着腦袋,固執問道:“媽媽開心嗎?”
既然媽媽沒有不開心,是不是代表着有開心?
謝芸垂下眸子,看着小孩倔強的模樣,伸手摸了摸小孩的發頂,目光變得柔和起來。
恍惚之間,她想起了曾經那個在孤兒院沒有安全感,剛被收養極度惶恐卑微的自己。
說到底,是她沒有給孩子們足夠的安全感,才會讓孩子們覺得感到不安。
“媽媽當然開心啊!”謝芸手欠地揉亂小孩紮好的小辮子,溫柔似水道:“因爲媽媽的身邊有你們,還有你們爸爸,所以媽媽覺得每天都很開心,也希望你們可以開開心心。”
是她不好。
她沒有及時關注到小孩的情緒,才會導致出現今天這樣的烏龍。
謝芸半蹲下來,把小孩摟到自己的懷裏,拍了拍小孩的後背,低聲道:“悠悠,對不起啊!是我不好。”
“我想告訴你,媽媽很愛你,謝謝你這麼關心媽媽。”
“媽媽……”謝小悠的頭埋在媽媽懷裏,眼眶說紅就紅,哽咽道:“我也很愛媽媽。”
“媽媽,我想永遠陪在你的身邊,讓你哪裏都不去。”
“好,媽媽哪裏都不去。”謝芸迴應着,眼眶泛着不明顯的紅。
接下來,她要好好當一個合格的媽媽。
明天一定好好上小紅薯取經怎麼當好媽媽。
今天的當務之急是把漫畫趕出來,要當一個合格的廚子。
房間的拐角處。
顧小閒伸手抹了抹掉下來的眼淚,緊緊咬住自己的下脣,半點聲音都不發出來。
最好是……
這個臭謝芸最好是沒有騙人。
要不然,他絕對不會再原諒謝芸了。
“媽媽。”顧小閒的嘴上無聲呢喃着,轉身躡手躡腳回到自己的房間。
——
由於謝芸見死不救,導致宋澈如履薄冰。
他如今在家裏呼吸都是一種錯。
宋父看他不入眼,一度懷疑他已經分手,還把他的卡給停了。
並附言:“我看着你就頭疼,渾身都疼,你要不能把徐小云帶過來見我,你直接死在外頭算了,這輩子都不要回來。”
主打的是眼不見心不煩。
當不了廢柴的宋澈無計可施,給自己找了份穿版模特的工作。
顧名思義是專門試穿並展示衣服的模特。
得益於他過硬的形象,可以獲得比較可觀的薪資。
宋澈幹了半個來月幹不下去了,屁顛屁顛跑到謝芸家裏訴苦。
在陽臺畫畫的謝芸:歲月靜好。
坐小板凳哭慘的宋澈:不活了。
“芸,你不知道我這些天過的什麼苦日子,穿版模特三四個小時高強度換衣服,而且那些衣服是沒有洗過的衣服,我穿上去身上就會起紅疹子。”
“是嗎?我很抱歉聽到這些消息。”謝芸偶爾擡一下頭,對着畫板就是輸出,手上的畫筆沒停過。
什麼叫做專業?這就是專業。
宋澈破防了,撇嘴道:“謝芸,咱倆還是朋友嗎?你怎麼一點都不同情我的遭遇?”
“我同情,然後呢?”
“你瞅瞅你說的是人話?怎麼叫做然後呢?你都不願意幫我,信不信我哭給你看?”
不講人話的謝芸:“那你哭。”
“??!”宋澈兩眼一抹黑,差點沒暈倒過去,“我要報警了。”
謝芸無動於衷,淡淡地瞟了眼對面的好友,把畫板上的紙拿下來。
“別報警了,看看這個。”她把手裏的紙稍微對摺,隨手遞過去。
宋澈伸手接過,“你畫的啥?”
“送你的畫。”
“哇靠!有這種好事?”
“當然。”謝芸挑了挑眉,期待好友看到這幅畫的表情。
“我就知道還是你對我。”宋澈笑容滿面地說着,打開那張畫紙,臉上的表情瞬間變無語。
他很少用歹毒兩個字來形容一張畫。
這張畫完全放大了他五官的缺點,醜化了他的優點。
明明很醜,卻很像他。
倒黴悲催的玩意兒,一看就命很苦的樣子。
謝雲滿意自己的傑作,看到好友一秒變臉,就更加滿意了,問道:“怎麼樣,還行吧?”
“行?”
“我就知道。”
“行個仙人闆闆,畫的啥煞筆玩意兒?”
“看不出來?畫的是你。”
宋澈:“……”
真服了,他沒瞎到認不出自己的地步。
“謝芸,咱倆友盡了。”他乾脆把畫折起來。
“什麼?”謝芸挑眉,疑惑不解道:“咱倆不是早就友盡了?”
本就破防的宋澈更加破防,一字一頓道:“謝芸,你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