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芸翹起二郎腿，勾起脣角，緩聲道：“惡人先告狀是吧？當年連道歉都沒有，像個縮頭烏龜一樣，一聲不吭把我刪了。”
“這麼說起來，到底誰沒有良心，你自己心裏不清楚？”
短短几句話，讓宋澈的瞳孔一震又一震。
“你、你想起來了？”
“看來你很驚訝。”謝芸說的是陳述句，眸子裏帶着細碎的笑意，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宋澈找不回自己的聲音，“我……”
“看你緊張的，逗你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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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芸笑出聲，解釋道：“我找到了之前的日記本，上面寫着‘狗澈一句道歉都沒有，還把我單刪了，他真該死’，還有什麼‘我絕對不可能原諒狗澈’。”
“你小子真行，能讓我寫下這些話，看來你當年和謝寶珠談戀愛把我得罪挺狠。”
“這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地道，向你道歉。”宋澈鬆了一口氣，又提前打預防針。
“芸，如果你到時候真想起什麼事，有話要好好說，千萬不要直接給我從朋友名單畢業。”
“啥？”謝芸的網速沒有跟上來，“畢業是什麼意思？”
宋澈解釋道：“畢業是現在的網絡流行詞，大概意思就是刪除拉黑，或者絕交的意思。”
謝芸恍然大悟，“放心，咱倆誰跟誰，不會發生這種事的。”
在宋澈徹底放心之前，她補充道：“話又說回來，萬一我到時候恢復記憶，發現事情嚴重到需要和你絕交的地步，就不關我的事了。”
“不能這樣吧。”宋澈笑了一下，看起來命很苦的樣子。
“說不定。”
“啊——”
“不要啊了。”謝芸受不了一個大男人天天撒嬌，轉而問道：“既然你不幹那個什麼穿版模特，準備幹什麼？”
宋澈搖頭，“不知道。”
謝芸唾棄，“你能知道個啥玩意兒？”
“啥也不知道。”
“那你回家吧孩子。”
“芸，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
“嗐！”宋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順手摘了一片葉子，聲音低迷道：“我感覺我的人生像是一艘沒有航向的船，經不起風吹浪打，飄到哪裏算哪裏。”
“呵呵。”來自謝芸的不屑。
“你一米八的大高個，還給我煽情上了？宋澈，不是我說你。”
通常有這句話，往往就是要說了。
“你家世不錯，長相還可以，你這樣的條件已經贏過了80%的男人。”
宋澈擡起頭，期盼道：“真的嗎？”
“真的。”謝芸覺得生活夠辛苦了，也就不忍心打擊好友。
“你知道嗎？其實我覺得我一點都不好，總是容易受到別人的影響，還很容易內耗。”
“怎麼會呢？”
“真的，有時候別人說一句話，我回家能想一宿，要是當天想不明白，我第二天還能接着繼續想，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這說明你內心細膩，是一個很好的人。”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向來懂得看眼色的宋澈沒有及時見好就收，自怨自艾道：“我還是覺得我自己不好，一把年紀，一事無成，什麼也做不了。”
“……”謝芸兩眼一閉。
好話在前頭，接下來就是醜話了。
“澈子，不要這麼消極，你起碼還有自知之明，至少知道自己不好。”
“啊？”宋澈知道自己被罵了，錯愕道：“這算優點？”
謝芸兩手一擡，開始發言：“我說句實話，你好賴話都聽不明白，要你有什麼用？乾脆像我一樣，在家裏混吃等死得了。”
“哦不對，我起碼還知道自己能幹什麼，不是像你一樣只會怨天尤人。”
罵了一通，心裏舒服很多。
果然，人還是要珍惜自己的乳腺。
宋澈滿臉的頹靡之色，贊成道：“確實，你說的沒錯。”
沒用。
真沒用啊！
一個八尺男兒活成這種鬼樣子。
要他有何用。
“？？！”謝芸大開眼界，直接下通知，“你沒救了。”
“這麼說吧，就算你沒吃過豬肉，也應該見過豬跑，以後豬怎麼活，你就怎麼活。”
她得饒人處不饒人，這張嘴沒放過誰。
“我從這裏跳下去好了。”宋澈看向陽臺外的景色，神情更加頹靡。
說着，他站起來走到欄杆。
謝芸起身抓住他的手，剛想開口罵人。
下一秒。
“嫂子！嫂子！我……”
顧飛躍看到嫂子和一個男的拉拉扯扯，嘴上的話戛然而止。
這男的是誰？
孤男寡女共處一陽臺，他哥知道這事嗎？
我勒個去。
“你嫂子不在……”後腳走過來的陸與空也愣住了，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O形。
這女的怎麼在這裏？
世界這麼小的嗎？在同學嫂子家裏遇到了。
真是神奇。
謝芸用力拍了一把宋澈的胳膊，警告道：“不要再給我嚷嚷。”
捂着胳膊的宋澈：“知道了。”
“嫂子，這這……”顧飛躍有點不敢問出口，“這個人是誰？”
“這是我朋友，過來找我聊天。”謝芸大大方方回答。
宋澈笑了笑，“你們好，我是宋澈，你們可以叫我澈哥。”
而後，他看向其中的顧飛躍，“你是飛躍吧？當年你才到我咯吱窩，現在都長這麼高了。”
顧飛躍有些懵懵噠。
“你認識我？嫂子，這是怎麼回事？”
這算什麼事？他們是能認識的關係嗎？
“宋澈，你說說怎麼回事。”謝芸倒是不驚訝。
以她和宋澈的朋友關係，估計她認識的人，宋澈都認識。
被點名的宋澈老實交代，笑眯眯道：“我們四五年前見過一面，你當時年紀小，記不住也正常，現在記住就可以了。”
“對吧芸？”
顧飛躍：這不對勁。
陸與空：這對嗎？
“對。”謝芸顧不上他們的驚訝，轉而問道：“這位是你同學嗎？”
“對。”顧飛躍愣愣地點頭，回神道：“我同桌陸與空，我想讓他和我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可以嗎？”
陸與空？
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