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軍走在最前面,錢六跟靜竹像兩條死魚一樣被擡着走。
林景州最後一個轉身,轉身那一瞬,他的眼睛和芸惜對上,只一瞬,他便轉過了身去。
“走!”
一個字。
芸惜挪開視線,她一點都不覺得那二人可憐,他們做的事,足夠下十八層地獄了。
他們現在就開始拉攏宮女賣身賺錢,一旦不聽話,就用藥控制,一想到五年後,這兩人還活得好好的,甚至爬得更高,那毀在兩人手裏的人就更不可想象了!
“芸惜。”
她看向旁邊的蕭蜀雪,恭敬地低頭,“娘娘。”
“你跟本宮進來,其他人散了。”
“是。”
跟着蕭蜀雪走進寢宮,蕭蜀雪坐在榻上,手攥緊放在膝蓋上,還在微顫。
剛才的一切,仍讓她感到後怕!
但剛才芸惜衝到她面前保護她這件事,卻讓她從心底開始信任芸惜。
之前因爲芸惜跟林景州的關係,她心中一直抱着一些疑慮,想用芸惜又怕芸惜這一世跟林景州是一夥的,此刻所有顧慮都沒了。
她看向芸惜的眼神親切了不少,“芸惜,你過來。”
芸惜走過去,蕭蜀雪一臉笑,拉着她就要表示親近。
“主子,奴婢受傷了,坐不了。”
蕭蜀雪似乎剛反應過來,哦了一聲,臉上的笑容變了變,開口:“芍藥!”
芍藥跑進來,“主子。”
“拿個墊子給芸惜坐。”
芍藥頓了一瞬,應道:“是。”
等她出門去找墊子,蕭蜀雪笑着開口:“芍藥雖然是我的大宮女,但以後在福陽宮,你們是平起平坐的,都是本宮的心腹。”
芸惜餘光瞥到外殿頓了一下的影子,心中只覺蕭蜀雪重活一世,怎麼還沒學會如何收買人心。
前世,貴妃能把她這個繼後逼得無路可走,不就是小恩小惠拿捏了她身邊的人嗎?
她如今又這樣對待芍藥,難保芍藥後面不會反水!
前世的芍藥從蕭蜀雪入宮時的大宮女,一步一步被邊緣化,最後被分去照顧二皇子,蕭蜀雪一路爬向繼後之位,她無功無過。
芸惜恭敬地開口:“奴婢不管年歲還是資歷,都無法跟芍藥姐姐比,姐姐對主子的忠心,奴婢也比不上,以後還要多向芍藥姐姐學習。”
蕭蜀雪一只手放在桌上輕輕敲了幾下,“之前本宮要你除掉林景州,一來是爲了幫你報仇,二來也是想試探你的忠心,本宮現在知道你的忠心了,那林景州難除,並不是你不行,而是他本就難除!”
“那奴婢……”
“這件事要從長計議,本宮一定會幫你報仇,你現在要做的事是養好身體。”說着,直接從手上拿下了一個玉鐲,給芸惜戴上,“本宮不會虧待忠心對本宮的人。”
看到玉鐲,芸惜眼前一亮!
是真的亮了。
蕭蜀雪孃家也是望族,出手的東西自然不會窮酸,這玉鐲應該值不少錢吧!
林景州那個混蛋把她的金子上供了,她又進了一趟刑司,現在渾身上下可以說,一個子兒都沒有!
蕭蜀雪見芸惜盯着玉鐲,一臉貪婪,心底嘲弄一笑,愛財?
前世,她對芸惜也不太瞭解,是綠螢介紹的,她只知道芸惜眼高手低,一心想當主子,有幾分小聰明,但不足爲敵。
現在的芸惜週歲還不滿十五,這時候還看不出想上位的意思,竟然是愛財?
不過不管是什麼都不重要,只要能爲己所用,至於最後,如果威脅到了她,那殺了便是!
“奴婢叩謝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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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假裝欣喜跪下要謝恩,卻因爲動作扯到傷口,痛得她臉皺成一團,果然蕭蜀雪直接免了,“不必跪了,這幾日也不用你當值,好好養傷。”
“謝娘娘恩典。”
她行了禮,轉身離開寢宮。
走出門口的時候,恰好碰到芍藥,對方手裏拿着一個墊子,她淡淡一笑,“謝謝芍藥姐姐,不過這個墊子,我暫時不需要了。”
芍藥看到她手腕的玉鐲,表情一怔,“那是主子的!”
“是啊,主子賞妹妹的。”
她完全不在意芍藥眼底的不滿和憤恨,“芸惜先回房休息了。”
她走得很慢,從芍藥身邊走過。
芍藥懷裏的墊子被她自己攥得死死的,她去找墊子,其他宮女嘲笑她一個大宮女,在主子心裏卻不如一個犯了事的小宮女!
娘娘被打入冷宮,是她偷偷幫娘娘聯繫孃家,是她幾個月內一直把後宮的情況告訴娘娘!
爲什麼她明明陪主子共患難了,卻還是不如一個芸惜?
芸惜幫過娘娘什麼?
心中的憤懣在看到主子又賞她玉鐲的時候升到了的頂點!
娘娘太偏心了,她憑什麼比不過芸惜?
……
舒妃讓她休息,她就真的休息了三日,她已經不是之前的她,謹小慎微,想打好一切關係。
如今的她,不再委曲求全,蕭蜀雪還要利用她一天,她就能囂張一天!
休息的第三天,她拿着蕭蜀雪給她的玉鐲去鮮花坊了。
施嬤嬤看到玉鐲,拿過來放在手裏觀察了一會,“舒妃倒真下得起血本!這可是好玉!”
她走上前,幫施嬤嬤捶背,討好地開口:“嬤嬤喜歡就好。”
“送我?”
“當然了。”
沒有施嬤嬤給她配的藥,想對付靜竹和錢六就沒那麼簡單!
她算是知道了,巴結好施嬤嬤,可比討好什麼后妃有用多了。
施嬤嬤笑了,“你從刑司走出來,直接被送去了福陽宮,這大概是你渾身上下唯一值錢的東西了吧?捨得給嬤嬤?”
“給嬤嬤的,自然捨得。”
施嬤嬤拿着玉鐲仔細賞玩,“好吧,那我就收下了。不過,嬤嬤得告訴你,林景州那小子,前些日子也送來了東西,嬤嬤我拿了你的孝敬,自然不會騙你,這件事得讓你知道。”
她表情微怔,半晌才又露出笑容,“嬤嬤想收誰的東西都可以,芸惜只希望,嬤嬤別像林景州那樣最後在芸惜心口捅一刀子就好。”
“嬤嬤不是爲他說話,不過,你真相信林景州會賣你求榮?”
芸惜收回手,“事實已經擺在這裏了,不是嗎?我對他的心,只跟嬤嬤說過,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也許是他演戲演得太好了,芸惜自愧不如。”
“那夜給你解毒,他也是豁出命的,不像作假……”
芸惜嗤笑一聲,“嬤嬤之前不是很反對我和太監對食嗎?如今怎麼給他說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