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的。
謝寶珠確實知道如何拿捏謝芸。
此話一出口，本想一走了之的謝芸停下腳步，直接頓在原地。
謝芸用舌尖舔了舔牙齦，閉了閉眼睛又快速睜開，轉身看過去，蹙眉道：“你威脅我？”
“怎麼會呢？我不過是希望姐姐可以和大哥見一面而已。”謝寶珠歪了歪腦袋，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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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謝芸低笑一聲，點頭道：“行。”
謝寶珠勝券在握似的，“我就知道姐姐一定會答應，我們現在去療養院？”
“今天沒空，過兩天再說。”
“行，兩天後我親自開車去接姐姐。”
“可以。”
“我先回去了。”說完，謝芸轉身的瞬間，眸中出現不明顯的厭惡之意。
威脅她？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既然如此，不如先發制人。
無論何時何地，謝芸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謝小悠。
悠悠不僅是她的軟肋，而且是她的盔甲。
晚飯過後。
謝芸一聲令下，“顧青川，來一趟書房，我有話和你說。”
“好。”
五分鐘後。
顧青川聽完謝芸說的話，臉部僵硬到不知道做出什麼樣的表情。
“你說，悠悠是蔣晗妤和陸崢揚的親生女兒？”
信息量太大，他需要再消化一下。
畢竟在他印象中，這倆人是兩個八竿子打不着關係的人。
“對。”謝芸說出來，心裏的負擔倒是減少很多，提醒道：“我只是告訴你一聲，以後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你不要因爲悠悠和陸崢揚有血緣關係，就帶上一些私人感情，聽到沒有？”
“無論怎麼樣，悠悠都是我們的女兒。”顧青川早已經把謝小悠當成謝芸和自己的親生女兒了。
要是姓陸的敢上門認親……
哦不。
門都沒有。
顧青川不太放心，“陸崢揚不知道這件事？”
“現在應該是不知道。”謝芸拿着一支鋼筆在手上轉動，又猛地停住。
她腦海中浮現起謝寶珠今天說的話。
不省心的玩意兒。
現如今，她也懶得虛與委蛇。
謝芸擡起眼眸，再度出聲道：“不過你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陸崢揚也許會在不久的將來知道。”
“到那時……”頓了頓，她話鋒一轉，“你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就行，剩下的我自有打算。”
是陸崢揚，至少知根知底。
“我有一個問題。”顧青川有話想說。
謝芸：“什麼？”
“蔣晗妤和陸崢揚怎麼會認識？”
“他們是我共友，在陸崢揚回國那會兒，我帶他倆見過面。”
“那他們是怎麼談上的？”
“不知道談沒談，可能單純是蟲精上腦。”
真是一場孽緣。
不過，也感謝他們吧。
因爲有他們，所以才有悠悠。
顧青川心中瞭然，“陸崢揚不是個好東西。”
“他啊？確實不是個東西。”謝芸心裏舒坦片刻，起身道：“你先忙工作吧，我回房間睡覺了。”
“嗯，早點睡。”
“你也早點忙完工作。”
“好。”
回房的謝芸小酌一瓶紅酒，才捨得躺在牀上，六神無主地盯着白色天花板。
漸漸地。
思緒被扯回和蔣晗妤見面那天。
“謝芸——”
“怎麼了？蔣女士。”謝芸轉過頭，嘴角勾勒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蔣晗妤定定看着眼前人，右手用力地拽了拽衣服的下襬，紅着眼眶道：“阿芸，謝謝你不計前嫌，願意收養那個可憐的孩子，能讓你當她媽媽，是她的福氣。”
“是我不好，沒有能力撫養她長大，只能待在這個窮溝溝裏過一輩子。”
“你放心，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和她相認，你就是她唯一的媽媽。”
“蔣晗妤，不要放你他丫的狗屁。”謝芸的腦袋隱隱作痛，咬了咬後槽牙忍住疼意。
“不管悠悠是誰生下來的，我都會好好撫養，不是你讓我收養了她，而是她選擇了我。”
“我來這裏，不是爲了聽你說自甘墮落的狗屁廢話。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直接告訴我，悠悠的親生父親是誰？”
下一瞬，輕飄飄的“陸崢揚”三個字闖入謝芸耳朵裏。
謝芸不可置信地皺眉，“誰？”
“孩子是我和陸崢揚酒後犯下的錯。”蔣晗妤深呼吸一口氣，淚水從眼角滑落，“我本來應該打掉，是我的一念之差才留了下來。”
“生下孩子之後，我想着自己努力工作能夠把她撫養長大，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媽出了車禍，鄉下的奶奶中風癱瘓在牀。”
“我當時是真的沒有辦法，也無路可走了，又不忍心把孩子送進孤兒院，才會託付給你。”
“當年和你劃清界限，只是不想讓你覺得我沒用，我不想要再連累你，當你的拖累。”
蔣晗妤擦掉眼角的眼淚，垂頭道：“阿芸，對不起對不起，我們認識那麼多年，我也虧欠你太多太多。”
“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副模樣，求求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好不好？”她擡手捂住自己的臉，試圖不讓謝芸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謝芸別過陣陣作痛的頭，舔了下脣，咬緊自己的牙關，又撩了撩頭髮。
在此刻，千言萬語都顯得沒必要。
事到如今，謝芸覺得無力感襲上心頭，還是有必要再說些什麼，“卡號給我。”
蔣晗妤懵道：“卡號？”
“對，卡號給我。”謝芸的語氣不耐煩，“算了，你這個腦子記不住卡號，直接把收款二維碼給我。”
“我、我沒帶手機。”蔣晗妤側了側放着手機的口袋。
謝芸一眼看穿，上手摸出手機。
三兩下就破譯了密碼。
這麼多年，蔣晗妤連密碼都沒有改，伸手要奪回自己的手機。
背過身的謝芸打開支付寶，再打開收款碼，接着用自己的手機一掃。
“當年借你的五萬塊錢，現在還給你。”謝芸掃完碼，把手機還回去，按下密碼轉賬。
“從今往後，我們兩清了。”
不一會兒，寂靜的空氣中響起一段話，“支付寶到賬十萬元。”
謝芸看着滿臉錯愕的人，晃了晃腦袋，冷言冷語道：“至於剩下的五萬，當是感謝你把悠悠送到我身邊。”
“蔣晗妤，你大可以放心，我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了，絕對不會。”
話音落地。
“阿芸……”蔣晗妤沒有臉面挽留，不再出聲說話。
謝芸忍着頭疼，轉身就走。
回憶漸漸變遙遠變模糊，謝芸也慢慢地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