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裏。
有兩人穿着黑色夜行衣在城中疾行。
他們在屋檐掛着的白幡處停下,而後在上面抹上了什麼東西。
緊接着又去了下一處掛着白幡的地方。
顧惜顏和楚臨在暗中觀察了這一切。
不是水源,亦不是吃食,而是……
顧惜顏看了楚臨一眼。
楚臨點了點頭。
兩人同時飛身而去。
這邊的兩個黑衣人正做完手上的動作。
一股強勁的壓力襲面而來。
黑衣人立馬撒腿就跑。
奈何顧惜顏和楚臨的輕功都是上乘。
只追逐了片刻後,兩個黑衣人就被一股內力打倒,跌落在了地上。
兩人又趕緊起身,還想再逃。
顧惜顏甩出幾根銀針,將二人的腿腳釘住,再也動彈不得。
一黑衣人狠厲道:“阻礙我等行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顧惜顏眸色一冷,抽出軟劍直直刺入那人的胸膛。
黑衣人吐出一口血。
楚臨趕忙道:“不可殺了他。”
顧惜顏面無表情地抽出劍,淡淡道:“還死不了。”
緊接着使出內力將軟劍拋入上空,軟劍隨即將黑衣人抹過東西的白幡全部刺落。
她走上前,將軟劍收回手中,指着另一個黑衣人道:“你,將那些東西全都撿回來。”
那黑衣人自是不幹,偏過頭去。
顧惜顏笑了笑。
黑衣人頓時感受到胸膛一陣痛意襲來,好似是有什麼東西在啃咬着自己的心口。
他冒出冷汗。
“你對我做了什麼?”
說罷他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那痛意像是要把他的胸腔炸開來。
他正想着自我了斷,頭卻被顧惜顏一腳踩住。
“我再說一遍,去把東西撿回來。”
語氣淡淡,卻是無盡的殺意。
黑衣人身子一抖,終是點了點頭。
顧惜顏這才將腳挪開。
接着那黑衣人挪動着身體過去將掉落在地上的白幡一一撿起。
這時。
顧惜顏又蹲下身子,在黑衣人身上搜尋了一番。
是幾個藥包。
她打開其中一個,將藥包裏面的東西盡數倒進這兩個黑衣人的口中。
他們臉色一變,伸出手指去摳喉嚨,想要把東西給吐出來。
顧惜顏涼涼一笑。
“你們不是有解藥麼?怕什麼?”
黑衣人聞言,又趕緊在身上翻找什麼。
可是他們忘了,身上帶着的東西全都被顧惜顏給拿走了。
顧惜顏轉頭,“帶回去審吧。”
楚臨上前,一手提了一個黑衣人,正欲離開。
他問道:“二小姐可要一起?”
顧惜顏垂下眸子,“走吧。”
……
一處宅子裏。
楚臨將兩個黑衣人重重地扔在地上。
言風跑了出來,看到來人,打了個招呼。
“二小姐,這麼巧,你也在啊?”
顧惜顏看了他一眼,扔給他一個藥瓶。
言風趕緊伸手接住。
“二小姐,這是什麼?”
“看你捂得那般緊,我都怕你喘不上氣。”
顧惜顏淡淡開口:“此藥有避毒之效,你服下可減少些疫症對你身子的親擾。”
言風一臉感激,而後打開藥瓶將藥給吃了下去。
他只覺得一陣神清氣爽。
楚臨出聲道:“這兩人在城中下藥,需要仔細審訊一番。”
此刻逐月也走了出來。
兩個黑衣人不知幾人的身份,只怕是碰上了硬茬。
不遠處的房屋大門敞開。
他們隱隱約約能看見房中坐了一人,周身散發出的氣息令二人膽戰心驚。
楚臨嚴聲問道:“你們二人受何人指使,在臨水城中下藥?”
“你們所下之藥,是否就是引得城中疫症肆虐之物?”
那兩人閉緊嘴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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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感受到女子冰涼的視線,只覺得胸口處好不容易緩和的痛意又再次襲來。
他趕忙道:“我說,我說!”
另外一黑衣人瞪了他一眼,“你怎可出賣主人?”
那人不管他,受苦的不是你,你就知道說?
只聽他顫聲道:“主人的身份我不知……”
“主人只命我二人每隔幾日便將那東西抹在白幡上。”
“我只是聽命行事!”
“其餘的我一概不知……”
顧惜顏聞言,冷冷道:“是從何時開始?”
那人回道:“約莫是一月前。”
一月前。
慕白師兄來了臨水城。
他的到來使得城中疫症有所緩解,緊接着這兩人在白幡上塗上藥物。
城中掛着的白幡無數,那藥物隨着白幡晃動散發出來,城中百姓當然無法避免吸入。
這就是爲何仍不斷有人病情加重。
顧惜顏又問道:“那之前呢?”
那黑衣人想了想,說道:“一開始挑了幾戶人家下藥,他們死後,又把藥下在了他們家中……”
“而後便是臨近的人…”
那人話音越來越小。
“官兵開始焚燒屍體後,便將藥灑在了木材堆裏……”
楚臨握緊手指,上前踢了他一腳。
“你可知那是無數條人命?”
黑衣人吃痛一聲,“那又如何?”
“主人說了,事成之後便是無盡的榮華富貴,如何不能拼上一把?”
楚臨聞言,又是一腳上去。
顧惜顏神情冷凝,“你們今夜只是照常下藥麼?”
黑衣人喘了一口氣。
“你不想說?”
顧惜顏看着他,“那看來是還不夠。”
黑衣人趕忙擡頭,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意他可不想再受了。
“我說!”
“今夜的藥量是以往的數倍……主人說接下來要收尾……”
果然如此。
顧惜顏眸子一暗。
“你們之間是如何聯繫的?”
另外那胸膛被刺的黑衣人始終一言不發。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出賣主人。
“若你說了,我會放你離開,至於這個嘴硬的,只能把命留在這。”
“榮華富貴也要有命享受不是?”
顧惜顏望着黑衣人,輕聲開口。
那黑衣人見有活命的機會,眸子亮了亮。
這女子說的沒錯。
如果沒命了,那再多的榮華富貴又有何用!
他急急道:“你說的話可作數?”
顧惜顏揚起嘴角,“當然。”
黑衣人見其他幾人便未反駁,頓時心中一穩,將如何與背後之人傳遞消息的方式盡數說了出來。
另一個黑衣人見狀,不由得心中暗罵。
真是個蠢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