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會,她感覺自己好像又迷路了,越走,似乎越偏僻。
“我記得剛才走過來,是這條路啊……”
正想找個和尚問路,就看到不遠處,林景州站在一棵樹後,她走過去,“你在這裏——”
“噓!”
林景州一把將她摟緊懷裏,捂住她的嘴。
她皺眉推他,他卻示意她看向遠處,她疑惑地看向遠處,就看到一男一女抱在一起!
老天,這可是寺廟!
她今年是不是犯太歲了,怎麼淨碰到男女私會?
扒開林景州的手,她壓低聲音,“林公公怎地這般喜歡看男女私會?”
“你不覺得那個男人很眼熟嗎?”
眼熟?
芸惜探出頭,又看了一眼,這一看不得了,護城軍首領玄青?!
這玄青少說也有三十了吧,他抱住的女人……衣服華貴不說,頭髮是婦人髮髻,這位二品將軍,竟然私會有夫之婦?
爲什麼她會覺得是私會,那是因爲玄青並沒有成親,仍是單身!
前世,陛下曾賜秀女給玄青爲妻,玄青爲了抗旨,跪在殿外兩天兩夜,最後被剝奪了護城軍首領一職,接任的人跟林景州關係密切,那年,林景州十九歲。
林景州在一邊小聲解釋:“女的是丞相夫人,這兩人曾經青梅竹馬,只可惜先帝賜婚將兩人分開了,沒想到都老了,兩人竟然在一起私會。”
他摸摸下巴,眼底閃過一抹算計的亮光。
“丞相夫人?!”
芸惜驚呼出口,因爲太震驚,一下忘了控制聲音。
遠處的玄青突然轉過頭來,“誰?!”
林景州臉色一變,抓住芸惜就往外跑。
“站住!”
林景州拉着她跑,身後的玄青緊追不捨,芸惜很快跑不動了,林景州乾脆抱起她,飛奔跑向林間。
不知道跑了多久,林景州終於抱着她靠着一棵樹幹,大口喘氣。
她緊張地問:“人沒追上來?”
“他不敢追太遠,丞相夫人還在那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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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下來。”
林景州看向她,“雪很厚,你確定?”
芸惜看了一眼,雪已經埋過林景州小腿,那她踩下去,豈不要沒過膝蓋了,扭頭看了一眼四周,“我們這是到哪裏了?”
“不知道。”
他抱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北風呼嘯,她凍得縮了縮身體,跟上次兩人冬日被抓相比,這次兩人穿得還算厚,但再厚,這大雪天,若凍久了,照樣會死!
更別說,她現在理應在宮裏的獅子園勞作,出現在宮外的寒山寺,按理說已經是大罪了!
想到林景州不看好戲,就不會鬧這一處,她忍不住怒道:“朝臣和朝臣的妻子私會,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幹嘛要在那裏盯着人家看,你若是揭穿了這件事,丞相第一個饒不了你!”
任誰也不能接受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尤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朝廷一品丞相!
“我不必拆穿此事,但我可以用這件事,讓護城軍首領和丞相雙雙欠我一個人情。”
他一路爬到現在,用的最多的就是借力打力。
他年歲小,手上勢力弱,想扳倒在宮裏已經培植勢力幾十年的林德,借的就是皇帝的猜忌心和被林德打壓的朝臣勢力。
四兩撥千斤,用的是一個巧勁兒,而不是硬碰硬。
她拍拍他胳膊,“放我下來吧,你這樣抱着我,何時能找到回寺廟的路?”
“放心,會帶你回去的。”
他抱着她一步一步踩在雪裏,因爲一直抱着她走路,他的臉凍得發紅,哈出的氣卻很熱。
芸惜一擡頭眸就能看到他的下巴和側臉。
不知道走了多久,遠遠看到下山的人,芸惜激動地摟着他脖頸,“林景州,人!人!”
“看到了,看來這是下山的路。不過是另一條下山的路。”
抱着芸惜走了一個多時辰的山路,兩人終於下了山。
因爲這一遭,兩人回點心鋪子換衣服已經是下午了。
坐上回宮的馬車。
車輪滾滾踏入宮城,芸惜頓時感覺一股寒意襲來。
她已經從心底裏排斥這個皇宮了。
林景州在雪裏走了一個多時辰,雙腿凍得法子,他靠着火盆坐着,“我能問一句,你拿這麼多錢想做什麼嗎?出宮?”
如果是這樣,那她知道自己一輩子都不能出宮的時候,又該是什麼樣的心情?
尤其是,那個不得出宮的調令下,還簽着他的名字。
等她知道那日,會不會連跟他這樣和平地坐在一輛馬車都不願了?
如果是前世十八歲的他,他就有足夠的權力改掉芸惜的調令,可以讓她出宮!
今天,看到玄青和丞相夫人私會,給了他一個希望。
一個讓他更快登上權力頂峯的機會!
不必再等四年,如果計劃得好,也許今年,他就能做到!
那時候,他就能芸惜出宮,兩人是不是就可以再回到那夜之前?
“林公公明知故問!”
“其實,宮外的生活,也沒有你想象得那麼自由。一個女人想要獨自在外面生活下去,很難,多少宮女二十五歲出宮後,不是去了皇親貴族家繼續當奴婢,就是被人騙光錢,一死了之。”
她平靜地開口:“無論如何,那都是我的生活,跟林公公無關。”
林景州動了動嘴,還想說什麼,芸惜就先一步開口:“奴婢在這裏祝福林公公日後前程似錦,早日當上太監總管,管理後宮所有奴才。”
“多謝。”
“我幫過林公公,林公公害過我,但不可否認,你也幫過我很多。我不想有一天,我們必須到非死一個不可的地步,所以,林公公,回宮後,你還是你,我還是我,能不再有交集,便是最好的了。”
林景州低着頭,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林景州,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我在求你,你或許比我強很多,但我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小宮女,別逼我對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