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之拍了拍手,當年替皇后把脈的太醫和他身邊的貼身丫鬟,一同被男人請了進來。
女人看到驀然出現在身前的兩人,神情很明顯地一滯。
肖江河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皇后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身下的男人,肖江河不敢看女人,只得垂下頭默不作聲。
李成業和趙培盛手中的女人,來回掙扎嘴邊還說着:“大人饒命!”
這個女人看着年歲已然不小,她在皇后還未出閣時就一直在其身邊,後來出了那些事後,她也被趕出了齊府。
裴玄之輕笑一聲,“娘娘,可認識這兩人?”
皇后端莊的面容發出一絲皸裂,她穩了穩神說道:“裴掌印這是什麼意思,這兩人本宮從未見過。”
兩個太監手下的一個女人,像是忍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她衝着皇后喊道:“當年皇后娘娘嫁給先帝之前就已經有孕了!”
女人大聲說着,她的聲音清脆地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中。
這事是她偷偷聽到的,她本想一輩子藏在心底,可眼下的情景讓她不得不說。
“放肆!”皇后怒斥道。
裴玄之隨意地說道:“皇后娘娘彆着急啊,還沒結束呢…”
李成業接受到男人的眼神,他把身前的太醫推了推,肖江河嚥了咽口水,“四,四殿下,確實不是陛下的親子。”
男人說出這句話全身上下直打哆嗦,倘若自己不說出真相的話,現在就會死。
他這些年替皇后幹過的壞事不少,肖江河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被發現,而所有的一切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姜沅檀望着擋在她身前的男人,喉間一時有些發澀,他總是這樣,義無反顧地擋在她的前面。
皇后眉頭緊蹙,她厲聲說道:“來人,裴玄之以下犯上,誹謗皇室血脈,給我帶下去!”
女人話音落地,下面無一人聽從她的命令,等皇后反應過來時,只見宋蘭舟慢慢地從後面走了出來。
“皇后娘娘勾結外族,殺害陛下,意欲謀反,罪無可恕!”男人的話堅韌有力。
宋蘭舟不知從哪裏拿出,當時皇后同耶律容通信的信紙。
下面的大臣們還沒有從剛剛裴玄之所言中回過神來,又被宋蘭舟的這一番話,震驚得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底下的人紛紛說道:“還望皇后娘娘給下官們一個解釋!”
皇后眼神發着冷意,她馬上就要讓宋言煥登上那個位置了,怎麼可能因爲突然冒出來的人,打亂她的計劃!
女人朝着齊丞相的方向看了一眼,現在他們是一條船的人。
男人只能幫她…
一波丞相府上的侍衛們從山下,團團圍了上來,他們直直朝着裴玄之和宋蘭舟的方向。
方才讓皇后做出解釋的官員們,也被他們用刀劍抵住。
“今日之事,本宮給過你們機會了…”女人冷聲說道。
衆人眼中皆是驚慌,他們被刀抵着,往後退去。
裴玄之和宋蘭舟身前也逐漸被一羣人圍了起來,姜沅檀依舊被男人擋在身前。
男人勾了勾脣,下一瞬空中劃破的長箭,就直直刺向圍繞在他們身前的侍衛們。
這些全部都是裴玄之和宋蘭舟的人…
姜沅檀一臉意外地看向裴玄之,她低聲問道:“所以,你們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嗎?”
裴玄之面對女人的目光,眼裏暗暗露出一抹得意。
男人往日沉穩冷淡的神情,變得輕鬆了許多,他悄聲說道:“娘娘一會兒便知道了。”
皇后,四皇子以及齊丞相完全都沒有料到這一幕的發生。
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宋蘭舟一改往日溫潤的模樣,他凜聲說道:“來人,把這三個罪人給孤抓起來!”
場上只有宋蘭舟是皇帝的親子,加上本就有許多大臣願意支持男人當上太子,於是此話一出,衆人紛紛應和。
“你,你們放肆!”宋言煥怒聲斥道。
但那羣侍衛才不會管一個冒牌貨,姜沅檀和裴玄之拿出的證據足夠證明,宋言煥不是皇帝的親子。
原先平靜的環境中,時局一轉再轉,沒想到落到最後,宋蘭舟才是那個笑到最後的人。
萬物散盡,凌亂的場景處理好一切後,宋蘭舟提出要給他的母親和祖父上一炷香。
明芙瑤在危機關頭沒有出現,此刻塵埃落定後,女人適時的出現在男人面前。
兩人相伴而行,背影看起來倒是般配。
姜沅檀和裴玄之雙手緊握在一起,掌間溫熱的觸感,讓兩人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
女人側目看向男人深邃的眸子,她關心地問道:“玄之,你的仇…?”
姜沅檀感覺皇帝的死多半與男人脫不了關係,她有些擔憂。
裴玄之挑了挑眉,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鬆,“那的確是我做的,你放心,不會有人知道的。”
男人耐心地同女人解釋道。
兩人的十指緊緊握在一起,所有事情都趨於結束,但姜沅檀心裏的某處卻依舊在高高掛起。
爲什麼系統還沒有給她發出,終極任務完成的提示音?
姜沅檀的神情繃在一起,她還沒有忘記,最後裴玄之在書裏面的結局。
還有系統爲什麼要讓自己攻略裴玄之到100%,它想要幹什麼…
四人一前一後的到了佛堂前,裴玄之和姜沅檀正大光明地站在前面,男人沒有任何遮掩。
裴玄之護住了姜沅檀,所有的事情都要結束了,他心底隱約泛起一股暖意。
面對塑着金身的佛祖,男人和女人很有默契地閉上眼睛。
兩個從不相信神鬼之物的人,此刻卻是發自內心地祈願佛祖,可以保佑他們身旁之人平安喜樂…
另一端的宋蘭舟看似是要祭拜他的祖父和母親,實則男人的眼中閃過一抹涼意。
但這一路上他思考了許多,介於先帝的教訓,他知道裴玄之手中的權勢過於大,長久的保留對他沒有好處。
姜沅檀在心裏默默地祈禱着,“佛祖在上,望佛祖可以保佑信女身旁的郎君,身體康健,歲歲安寧…”
裴玄之與她而言,像是孤立無援時的一葉扁舟,茫茫的海中,她遇到了自己的小舟。
男人闔上眼在佛祖前,重複着他日日所念,“罪徒叩拜佛陀,罪徒自知罪孽深重,還望佛陀不要怪怨罪徒身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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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事皆是由罪徒一人承擔,願佛陀保佑她災禍不親,一世無虞,順遂度日。”
女人的出現像是給,裴玄之陰暗密閉的空間內透入的一束光,溫暖的觸感裹脅在男人的整個心尖。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睜開眼睛,眼神交錯的瞬間,他們不由得想起自己方才的祈願,脣角一同溢出一抹笑。